當然,於承恩不會胡塗到想不起他與景家曾有過掘墳之仇的境地。他之所乃至今還敢在景暄身上打主張,皆因兩年多前奉他秘令做下那見不得人活動的一乾軍士景就被他滅了口,即便是他最為得力的兩位親信:項知非和王懷貞也不曉得此事的端底,隻要他本人不說,景雲叢和景暄就永久不會體味事情的本相。
軍報出後不久,朝廷對此做出的連續串的反應的確令於承恩感到欲哭無淚、追悔莫及:他所討要的兵、糧無一落下地很快就給他送來了,但是同這批兵、糧一道而來的卻有二三十位朱紫在身的欽命封疆大吏,即連他監軍使衙門的駐地涇州,天子也派了位鼎鼎大名的“百官表率”,傳聞還是睦王拯救仇人的宦海熟行湯寬來擔負刺史,由此可見,朝廷對他於承恩的防備之心不言自明;
此中,特彆使於承恩感到擔憂的是,據潛入吐蕃境內的標兵回報,吐蕃大將軍納悉摩麾下的十萬“天蠍軍”已儘數調往北境集結,大有一舉蕩平隴右、河西之勢。以目前“神鶴軍”戔戔的三萬多兵力,想要抵擋住在吐蕃號稱常勝軍的十萬“天蠍軍”的打擊,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站在寶象宮門外的於承恩聽到貴妃娘娘請他入宮相見的回話,心底掠過一絲對勁:多年前本身不經意間得來的那件絕代奇珍“天蠶衣”看來在景暄身上起了感化。他樂嗬嗬地緊隨在朱雙身掉隊了宮門,走進正殿,迎頭卻一眼看到睦王李啟正陪坐在景暄身側,用冷冷的目光望著本身,不由暗叫了聲不妙。
後宮當然是於承恩最早想到的尋求內援的處所。據於承恩安排在宮中的眼線向他報稱,後宮嬪妃中職位最為尊榮的兩位貴妃當中,婉容無疑是得天子專寵的一名,但是,若論起信賴二字,景暄則遠在婉容之上。由此,於承恩決定把尋求內援的目標先定在景暄,而不是婉容身上。
因而,於承恩向隨本身一同移駐陝州的神鶴軍中軍郎將交代下移防的一應事項後,不待大隊人馬從涇州出發,就單身一人返回了長安:他要儘快地求見天子,儘本身最大儘力地消弭他對本身的猜忌,試圖勸說天子竄改初誌,能讓本身留在長安朝中。
劈麵碰了一鼻子灰的於承恩自是不肯就此罷休,見不著天子本人,通過天子身邊的人向天子通報本身的設法也不失為一條有效的路子。李進忠的死給了於承恩一個大大的警告:不能僅僅仰仗一已之力追求天子的恩寵,必須學會在天子四周找到能真正幫到本身的內援,不然即便是封了王,終究不還是落得個身異處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