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站於最前,金色麵具之下,獸瞳緊緊盯住原音流之身。
可畢竟,一念不對,存亡兩隔,釀平生之憾。
言枕詞親眼瞥見逝去的人再一次展開眼睛,未等他發明自心而生的狂喜之情,那雙完整展開的眼睛與他對上。
前路迢迢,原音流之音似又響在耳旁:“但世人皆知,原音流好樂律,喜美酒,觀美人,居瓊樓玉宇,坐寶馬香車,著錦衣華服……”
燈光乍暗乍明。
動機至此,言枕詞重重撞在石殿壁上,餘勢未消,於空中連連翻滾,終究重重倒在石城外城牆下。
本來如此。
統統可見之地都空空落落,如同方纔的那一聲輕響隻出自幻覺。
以燧族血脈重生魔主界淵之力,再把持血脈之人,以其為人形兵刃。
羽毛亂飛,嬌嬌肝火沖沖,繞著屋子飛來飛去,不住叫著原音流:“原兄又丟下鳥了,原兄又丟下鳥了,你把原兄帶走了,你把原兄帶返來!”
齊雲蔚沉吟很久,目光自晏真人安靜無波的麵上一晃而過,於心中悄悄一歎,道:“音流師叔雖在劍宮之日不久,但身為鏡留師叔祖弟子,與鏡留師叔祖一道展轉四方,消弭很多難厄,功績非小。酆都大祭司,酆都明如晝,本門不成不為音流師叔報仇!”她目光凜冽,“我之設法與翟師兄不異,若音流師叔再呈現我等麵前,那絕非疇昔之人,而是輕瀆其屍體的邪魔!唯有斬殺邪魔,方能告慰逝者在天之靈。”
二十年前的痛苦二十年後再嘗,故知芳華早渺,始終愧負在心,隻恐來日泉下有相見之幸卻無相對之顏。
言枕詞道:“好徒兒,師父帶你歸去。”
翟玉山道:“逝者已逝,此番復甦在原音流身軀以內的,必是魔血遺孽無疑。正魔不容,本不必糾結這麼很多。”
言枕詞一一行來,不覺到了小屋之前。
言枕詞將鳥握住掌中,悄悄摸了摸其羽毛腦袋,最後將其放下,向外走去。
短短一瞬無垠冗長。
桌旁冇有、床上冇有、架子後冇有、窗戶下冇有――
未等他再展開眼睛,耳旁忽聲翅膀拍擊聲,彷彿原音流帶著嬌嬌自遠處走來,拉長聲音說:
“好師父!”原音流俄然叫道。
懸浮半空的人垂眸一顧,眸中是目空統統的冰冷。
鹿鳴宴中,與原音流的對話躥入腦海。
言枕詞凝神細看,心中總有一念恍忽,彷彿下一瞬,便有人自室內走出,懶洋洋掀起被子,再度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