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子並不在乎,隻俯下身子一寸一寸盯著屍身青黑的右臂細看,看到手掌處時,低聲喚沁瑤道:“阿瑤,你也來看看。”
果見師父驅動一張符紙貼到屍身額前,閉目吟誦一番,揮動拂塵,高喝道:“破——”
瞿氏佳耦見清虛子如此發兵動眾,不好多叨擾,喝完茶說完家常,便奉上厚禮,慎重地對清虛子表達了謝意。
領師徒三人前來的小廝見狀,忙乾嘔一聲,捂著袖子一溜煙跑了。
牡丹閣坐落於長安城最繁華的東五大街,據聞館內的美人都是老闆娘親身去江南花重金挑返來的美嬌娘,顛末量年悉心教誨,個個千嬌百媚、色藝俱佳,引得世人趨之若鶩,是長安城馳名的銷金窟。
固然已經做好了心機籌辦,但突然看到已成乾屍的梅紅時,沁瑤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本來該是皮肉飽滿的新鮮*,此時卻色彩枯黑,皮肉萎縮,眼眶深陷,最可駭的是雙目雖已渾濁暗淡,卻仍不高山死死盯著虛無的上空。
清虛子凝眉盯著碗中的蠱蟲,憂心道:“此蠱有個文縐縐的名字,叫長相守,一蠱三身,從不伶仃出蠱,為師有些擔憂,恐怕我們本日見到的,還隻是此中一蠱啊!”
一嚐到混了清虛子鮮血的井水,金蟲旋即漲大了一倍,沁瑤看得悄悄心驚,昂首對清虛子道:“好邪性的蠱蟲!師父,這到底是甚麼蠱,怎這麼短長?”
由手掌至指尖,不過方寸之間,那金蟲卻爬動了半柱香的工夫,一向到了指尖末端處,纔不慌不忙地破皮而出,掉入了盛了井水的碗中。
清虛子也麵露不虞,默了半晌,方對金娘說道:“既如此,便請金娘子帶路,待貧道檢察梅紅的屍身後再做計算。”
金娘視野觸及沁瑤的臉龐,也是一怔,這小羽士肌膚勝雪,一雙眼睛水靈靈的,顯見得是個女娃娃,她奇特地看向清虛子,若在昔日,她少不得要細究一番,本日倒是冇故意機。
臨走前又叮囑沁瑤在觀內好好學本領,不準調皮惹師父活力。
並無可疑?瞿沁瑤聽得悄悄火起,這官府真是昏庸無能,好端真小我一夜之間成了一具乾屍,竟連一個像樣的說法都不給。
雖說瞿氏佳耦來得不巧,但作為一觀之長的清虛子還是臨時放下公事,好好地儘了一次地主之誼。
清虛子“咦”了一聲,揮動拂塵,上前檢察梅紅的麵龐,斯須,叮嚀阿寒道:“將她的右臂抬起來我看。”
統統伏貼,清虛子將那盛著井水的碗放至屍身一側,又咬破手指滴了數滴鮮血至碗內,沁瑤曉得,師父這是要引蠱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