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音縱聲長笑,笑聲裡倒是充滿了落寞苦楚的肅殺之意:“故交?!將軍?!大夫高居廟堂,陳音此時倒是一介野人。大夫居廟堂之高儘享繁華,陳音處山野之遠與清風相伴,這故交之說倒是休提。我這裡無酒無肉無絲竹,倒是不好慢待於您,若無他事,便請慢走,陳音不送!”
長弓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文種!你覺得這還是在會稽城裡哪?!水太涼?凍死你該死!誰讓你下去的?誰請你出去的?咋冇淹死你呢?!”
長弓還要再說,陳音把臉一沉:“長弓,你若還認我這個將軍,那就照我說的去做!現在那餘氏兄弟毀傷慘痛,應當不會頓時去而複來。你先去將外邊的屍身清算安葬,然後將那幾頭扁毛牲口拿來,我們臨時充饑,鳳竹的事,你就不要囉嗦了!”
你親手把一小我逼上了死路,卻又想讓人家替你保持莊嚴,這本來就是一件底子不成能的事情。
文種也不覺得意,隻是苦笑了一聲,*地走到陳音中間坐下。
這一片世外桃源已經完整處於餘氏兄弟的窺測之下,固然他們很少出洞,但天空中不時傳來的鷹唳之聲卻彷彿無時無刻不在提示他們,這裡,已是絕境,越王的魔爪隨時隨地都會俄然呈現。陳音本有儘快拜彆之心,但鳳竹此時的身材狀況明顯分歧適那種顛沛流浪的流亡生涯,再加上另有一個一樣重傷在身的花姑,以鳳竹的脾氣,這類時候她是絕對不肯意丟下這位族中父老的。擺佈難堪之下,陳音也隻好豁了出去,就在這勁敵環伺中住了下來,希冀能呈現甚麼不測的轉機。
文種麵色黯然,倒是不覺得忤。他站在原地沉默半晌,神情踟躇,似是有些進退兩難。過了半天,他像是下定了決計,一抬腳,竟然繞過水潭,謹慎翼翼地向著瀑布方向走來。
陳音盤膝坐於洞口的瀑布後邊,輕柔地將鳳竹柔弱的身材放在雙膝之上,雙手不斷地撫過她那緞子般和婉的長毛,眼神中儘是顧恤之意。鳳竹滿足地把頭伏在陳音懷中,時不時睜眼望著那張近在天涯的臉頰,一動不動地享用著情郎的愛撫,一如她落空已久的溫馨苦衷。
鳳竹彷彿對長弓方纔的稱呼非常受用,她昂首看看長弓,一對毛茸茸的大眼睛裡竟然盈滿了笑意:“嗯,那鷹肉太粗,我吃不下,還是喝點肉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