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便笑吟吟地縫著一件水藍色的嬰兒衣衫:“也是,皇上膝下隻要兩位公主,和敬公主又嫁去了蒙古,臣妾也想添一個公主呢。女兒多知心呀!”
江與彬拱手賀道:“脈象微弱有力,皇上會心想事成,有一名嫡子。”
次日,外務府送來精奇嬤嬤、燈火嬤嬤、水上嬤嬤各十名,如懿親身挑了兩名身份最高、後代雙全的嬤嬤備用。另有四名經曆豐富的接生嬤嬤,從三月月朔路,在翊坤宮“上夜守喜”,太病院也有六名太醫輪番值班,以備不時之需。
容珮一臉慎重:“娘娘放心,奴婢搏命也會護著娘娘和皇子的。”
如懿陪著母親和太後笑吟吟看著,滿心等候與高興,享用著初為人母的高傲與忐忑。
如懿笑著瞟他一眼:“你卻敢說?”
“樹大招風,當年孝賢皇後懷著皇子的時候,多少眼睛盯著呢。本宮比不得孝賢皇後有家世,凡事隻能本身謹慎。”如懿撫著隆起的肚子道,“現在在肚子裡還算是安穩的,若生下來,還不知得如何謹慎呢。”
母親的神采便有些欠都雅,半晌歎了口氣道:“也好,先著花後成果,總能生出皇子的。”
在世人或嗤笑或迷惑的目光中,乾隆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寅時,如懿在陣痛了一天一夜以後,終究誕下了一名皇子。
如懿吃力地點點頭,看著乳母抱了孩子在側,含笑欣喜不已。
江與彬含笑躬身:“統統安穩。”
永璂的出世,倒是極好地和緩了帝後之間那種自永壽宮風波後的若即若離。如懿偶然候會想,難怪男人和女人之間必然要有孩子,孩子就是相連相通的骨肉。本來隻是肌膚相親的兩小我,再黏膩歡好,也不過是皮相的緊貼,精神的憑藉。可有了孩子,相互的血液就有了一個共通的凝處,打不開分不散的。
彼時天子正守在奉先殿內,聞知動靜後欣喜若狂,向列祖列宗敬香以後,馬上趕到翊坤宮。
但是,天涯唯有一抹雲翳,淡淡掩蔽了那抹淡月的陳跡。清冷的永壽宮,彷彿連一點兒月光的照拂也不能得了。
“那是因為皇後孃娘不會殺了微臣。”
江與彬笑言:“天然不敢。說了以後,萬一不對,但是極刑。”
“官方傳聞,有必然的事理。”
如懿聞得流言紛繁,亦不過一笑。鄰近出產,容珮領著合宮宮人更加警悟。隻是那警悟不是明麵上的勞師動眾,而是公開裡事無大小地檢察。如懿入口的一飲一食均是用銀針細心查驗過,再叫江與彬細看了才氣入口。連出產時用的銀剪子、白軟布,乃至一應器皿及衣衫被褥,都幾次嚴查,恐怕有一絲訛奪,直熬得容珮兩眼發綠,看誰都是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