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與意歡結伴來看望如懿時,如懿正倚在長窗的九枝梅花榻上,蓋著一床麒麟同春的水紅錦被,看著菱枝領著小宮女們在天井裡清算花草。
眉梢眼角緩然生出一段嬌媚風情,嬿婉柔到了極處,幾近要化了去,嚶嚀一聲道:“不是臣妾懂事,是臣妾不時候刻都記取,臣妾就是服侍您的,隻要您歡暢,臣妾做甚麼都情願!”
天子笑道:“那就好。皇後一貫是由江太醫存候然脈,你便和他一起照顧著,以求萬全。”
暖閣內的紗窗上糊著“杏花沾雨”的霞影紗,在孤單的秋末時節看來,外頭枯涼的風景也被覆蓋上一層淺淡的杏雨濛濛,溫潤而伸展。
嬿婉粉臉通紅,嬌羞地在天子胸前捶了一下:“臣妾說了,為了皇上,臣妾甚麼都情願。”
倒是天子的聲音在耳邊,喜氣盈盈道:“如懿,你有身孕了!”
嬿婉陪著天子進了寢殿,一下一下替天子揉著心口道:“皇上彆活力了,皇後孃娘也隻是氣臣妾們服侍了您,以是才一時口不擇言的。”
天子笑著撫上如懿的小腹,密切道:“朕都由得你。”
嬿婉隻得訕訕告彆。世人散去以後,天子對著如懿做小伏低:“如懿,朕本日在永壽宮是喝了酒昏了頭了。”
天子滿臉的陰霾頓時煙消雲散,摟過她道:“朕本來隻覺得你和皇前麵貌有些相像,但是細心辨起來,你們倆的性子卻全不不異。皇後是剛烈脾氣,寧死不折;你倒是繞指柔情,追魂蝕骨。”
天子含混地看她一眼,沿著她的手腕漸漸地摸下去:“怕?你有甚麼可駭的?”
天子沉吟半晌,笑道:“隻要你歡暢,你腹中的孩子歡暢,朕冇甚麼可說的。”
海蘭比意歡早跨進一步,欲笑,淚卻先漫上了睫毛。她在如懿身邊坐下,執瞭如懿的手含淚道:“想不到,本來另有本日。”
天子閉著眼睛道:“你服侍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皇後一貫挺喜好你,本日是發了甚麼失心瘋,必然要這麼不依不饒?”
殿中有晴明的日光搖擺浮沉,初秋的靜好光陰便垂垂滿盈開來。這統統彷彿是那樣美滿,天然,也隻能覺得它是美滿的。
嬿婉還欲陪著天子,有些眷眷不捨。天子也不看她,擺手道:“你先跪安吧,朕想陪陪皇後。”
天子的表情極好,朗聲道:“齊魯,朕便把皇後的身孕全權都交予你了。如有一點兒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