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嬪本來清秀而蕉萃的臉因為激烈的恨意而猙獰扭曲：“還好我見到了茉心，不然我這個冇用的額娘就甚麼都做不了，至死也被矇在鼓裏！”
如懿也未放在心上，和緩道：“本宮曉得。阿誰時候，大家都認定是本宮害了你們。你肝火攻心也好，自保也好，做也做了。但是本宮出了冷宮以後，你並未難堪熬本宮。”
如懿死力壓著心口彭湃的潮湧，不動聲色地問：“七阿哥是如何死的？”
如懿曉得地凝睇著她：“你的孩子進不了宗譜玉牒，死了隻能無聲無息拋去亂葬崗。本宮曾經想做這件事，但畢竟不敢。現在選了風水寶地重新安葬，又好好兒超度了孩子，就當是送你一程，讓你們母子地下相見，再不消存亡相離了。”
如懿見她這般冷毒而篤定的笑容，驀地想起一事，心中狠狠一搐：“永琮？”她情不自禁地逼近玫嬪，“永琮好好兒地得了痘疫，跟你扯不開乾係的，是不是？”
玫嬪撫著心口，緊緊攥著垂落的雪珠碎玉流蘇珞子，暢然道：“很痛快！但是更痛！我的孩子，就這麼白白被人算計了，死得那樣慘！乃至，富察氏都比我榮幸多了，起碼她是看著她的兒子死的。而我，連我的孩子長甚麼模樣都不曉得！”
“你要謝本宮替你好好兒安葬了你的孩子？”如懿淒微一笑，“本宮這一世都必定了是冇有孩子的女人，替你的孩子做了旁人忌諱做的事，就當了了當年見過他的一麵之緣。”
玫嬪的眸中盈起一點兒悲絕的晶瑩：“我曉得。我的孩子生下來就是一個怪物，但是多謝你，情願為我的孩子做這些事。”
玫嬪狂熱的痛苦無聲無息地勾起如懿昔年的隱痛，阿誰曾經害過本身的人，阿誰或許還模糊躲在煙雲深處伸出利爪的人，另有阿誰被本身與海蘭、綠筠悄悄掩去的幼小的生命。她的手，比起玫嬪，又何嘗潔淨過。偶然候，人靜處，瞧著本身保養得宜的烏黑細嫩的手，半透明的粉紅的指甲，會突然心驚，恍忽瞥見了指甲縫裡殘留的暗紅髮烏的血跡和瑣細的皮肉。那股血腥氣，不管如何都是洗不去的了。她不得不塗上豔色的蔻丹，套著鋒利而文雅的護甲，以寶石和金器冷酷的光豔，以護甲冰冷的堅固，來樹起本身看似的堅不成摧。呼吸的悠緩間，她沉聲道：“蕊姬，都已經疇昔了。起碼你的喪子之痛，那人已經感同身受，乃嫡親眼看著本身的孩子死去。她的慘烈不下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