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珈道:“交杯酒已經喝過,子孫餑餑也已經吃了,請皇上與皇後聽一聽《合婚歌》吧。”她說罷,翻開寢殿的長窗,窗外天井中立著的四位年長的親王福晉唱起了《合婚歌》。《合婚歌》共分三節,每唱一節後,右首的年長福晉即割肉一片擲向天,注酒一盅傾於地,以供神享,祝賀帝後和和美美。
浸淫在舊事的唏噓中,天子不知何時已悄悄入內,凝睇她道:“想甚麼如許入迷?”
這兩日一聲聲入耳皆是“皇後孃娘”,聽得連本身都恍忽了,現在從他口中喚出,纔有了幾分實在的意味。如懿含笑:“淩侍衛。”
如懿有些不美意義,忙拭了拭眼角道:“皇上萬安。”
如懿點頭,亦未幾言。相互曉得,何必再多言呢,就如她悲傷之時,淩雲徹隻冷靜身後相隨,便是最好的伴隨與欣喜。
淩雲徹起家相迎:“微臣在此恭迎娘娘千歲。恭喜娘娘如願以償。”他微微側身,“這一起並不好走,幸虧,娘娘走到了。”
福珈喜滋滋端過一盤子孫餑餑,屈膝道:“請皇上皇後用子孫餑餑。”
他不過是弘曆,她也隻是青櫻,是塵凡萬丈裡最凡俗不過的一對男女。冇有大誌萬丈,冇有坐擁天下,更冇有鉤心鬥角、你死我活。隻要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這一刻的至心相許。
如懿與天子相視一笑,取過酒盞互換飲下。許是喝得急了,如懿唇邊滑落一滴清綿酒水,天子以手擦去,和順一笑。
如懿微微含淚,緊緊伏在他胸口,聽著貳心跳沉沉入耳,隻是想,傾這平生,有這一刻,便也充足了。她這般凝神,伸手緩緩解下衣袍下一個金線繡芙蓉鴛鴦荷包,荷包上綴赤金紅絲流蘇,鴛鴦成雙,花開並蒂,是花好月圓影成雙的文采。
如許的話,疇前她不是不知,一起妻妾成群過來,她不能,也不敢期許甚麼。哪怕是半夜夢迴,孤身醒轉的一瞬,曾經如許盼望過,也不敢當了真。可現在聽他親口如許說出來,哪怕是道理當中,料想以內,也生了幾分失落。
天子固執她的手,聲音低而沉穩,仿若青山逶迤,巋然不動:“如懿,朕能許你天下女子中最至高無上的職位,卻不能許你一心一意的伉儷安穩。哪怕疇前,現在,還是今後,朕都不能許你。這是朕對不住你的處所,亦是朕最不能給你的。”
天子的眼中有如許情深,似要將如懿刻進本身的眼眸最深處:“如懿,這兩天,朕固然親身下旨冊封你為皇後,可也隻要此時現在,你與朕安好相對,朕才感覺,你是真的成了朕的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