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悄悄地看著她，眼波並無一絲起伏：“曉得朕為甚麼明知惢心受了重刑也不過問麼？”
雲徹端方的容顏謙遜之至：“也是愉妃娘娘問起微臣是否見過那串七寶手串，微臣纔想到這個。而宮婢大多不識瑪瑙與紅玉髓的分歧，便是嘉貴妃隻怕一時也難辯白。皇上既然狐疑深重，天然會肯信賴。微臣隻是想，她既本意關鍵娘娘，那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不算錯。”
雲徹安然：“以是皇貴妃娘娘後福無窮。”
倒真是如出一轍。如懿嘲笑：“難為她一個李朝女子，倒和本宮的字這麼像。”
彷彿被倏然拋進冰凍的湖水當中，周身淒寒徹骨。她掩不住心底的嘲笑，抬起眼盯著天子：“皇上，清者自清，臣妾本就是明淨的！”
如懿回身看著他，一任裙裾旋成流霞旖旎的盈然。她輕笑如珠：“再冷的處所都待過，這裡已經很好。”
“你眼中本宮的苦，在旁人眼中倒是本宮大幸。怕是很多人都在想，瞧，這個女人竟又爬了起來，站得那麼穩！”她似笑非笑，倚闌輕歎，“世人隻敬佩勝利，卻無人理睬孤寒苦痛。”
李玉道：“是。主子問過了。貞淑在李朝時就習過書法，又略懂醫道，以是才成為嘉貴妃陪嫁。貞淑咬死了甚麼也不肯招認，是啟祥宮的小宮女偶爾見她藏了幾鎮靜貴妃的臨帖暗裡練字，主子纔有跡可循。可那些宮人們說，自孝賢皇後去世後，貞淑便常常揹著人研習各種筆跡，務求練得一模一樣，想來對皇貴妃的字也是瞭如指掌。”他點頭道，“嘖嘖，嘉貴妃真是故意。孝賢皇後纔剛仙逝，她就動瞭如許害人的動機了，這心機惟得真是長遠。除了皇貴妃，還指不定對著誰呢。”
“並非本宮後福無窮。”她深深凝睇，“危局當中，是你偷天換日救了本宮。金玉妍的那串七寶手串並無題目，的確用的是紅玉髓，是你和海蘭替本宮換了一顆近乎一樣的瑪瑙上去。金玉妍賦性奢糜，也唯有她弄錯，纔會讓人信賴。因為隻要她不信佛理。”
到了十六那日，如懿陪著天子在養心殿一一賞玩各王府公侯家送來的節禮。天子尤喜好一個琺琅內繪孺子賞春的鼻菸壺，叫人賞賜給了和親王弘晝。另有一對金鳳出雲點金滾玉合歡步搖，最是精彩不過，天子親手簪在如懿的青絲之上，含笑道：“合歡寄意兩情歡好，朕替你簪上，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