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若行在長街上,隻感覺全部身心都是寒浸浸的。
到了初春仲春,洪昭儀已是遂至垂死之際,詢隻是下旨封賞她的家眷。她父洪安舟為國捐軀,便晉升了她兄長的官職。但詢從未去長命宮看望她一次。茯若為此倒是去求了一次情,詢隻是冷哼一聲:“這等子小事,隻由皇厥後做便能夠了,又何必來勞煩朕呢?且現在政務繁忙,朕哪另有閒工夫去長命宮瞧她。皇後自行裁奪了就是。”
長命宮倒是裡壽康宮極近,在往東多走一會兒,便是先前文氏所住的儲秀宮了。
六宮中與洪昭儀交好的人不算多,唯有本來的宜貴妃與黎昭儀與她算是走得近些,聞得洪昭儀抱病,宜貴妃倒是經常去長命宮看望她。偶爾黎昭儀亦會去坐會兒。唯有茯若和玉璃,倒是從未去長命宮瞧過她。隻似隻容她自生自滅似的。
洪氏隻恥笑道:“昭惠太後下旨要我進宮便是為了廢後薛氏在宮中的永保無虞。且說了,皇上若非是怕昭惠太後顧忌,怎會容忍我的位分超出你去。”
過了三日,饒是茯若心中如何不肯,但礙於皇後的身份,還是帶了人往長命宮去。
茯若不由嘲笑道:“如果皇上肯來,又何必本宮再來呢?且皇上待昭儀的情分不過爾爾,昭儀又何必自欺欺人。”隨即,茯若又自嘲道:“這滿宮高低,皇上待我們不都如許,可不是大家都有禧皇貴妃那樣好的福分,你且瞧瞧本宮便是了,皇上待本宮都尚且如此,有更何況是你一個妃嬪。”
殿中隻餘下很久的寂靜。喉頭的酸澀從心底出現,茯若內心傷澀萬分,現在隻餘下了唏噓。對詢的心機多了一份五味陳雜。她隻是緩緩起家,漸漸踱到門外。
洪昭儀隻癡癡道:“皇後你這平生獨一隻是敗給了張氏阿誰狐媚子,但從未敗給過旁人。而我,卻未贏過。”
過了元宵,端懿帝姬便正式下嫁傅家。雖說到底有了些許雪止之意,寒意卻未涓滴消去半分。
進了門,詢正在看書,隻是臉上毫無半分在乎之色,道:“洪氏的身子如何樣了。”
洪氏斯須歎道:“我為何要騙你,我們二人已算是水火不容了,隻是還不算不共戴天罷了。且若非此事,我為何要那般恨你。”
許是因著洪氏的病情,全部長命宮的前院倒是顯得格外凋敝。茯若略微走得近些隻聞得一股子藥味。不由蹙眉道:“全部宮裡頭這麼大股子藥渣子味兒,怪道昭儀久久不愈。這個宮裡的掌事宮女也忒胡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