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竇知縣皺眉,壓著額頭怪道:“是我聽錯了嗎?”
縣衙門前隻要兩個衙役在守夜,二更過後,哈欠連天,便摟著水火棍靠在門柱上打盹兒。
三年前,江東出了一件大事,同時轟動了朝廷和武林,江湖上吵嘴兩道無不耳聞。原是太湖邊上有一座水寨,占有了一座三麵環水的青山頭,養了一窩子水匪水賊,取名淨水寨。他們長年打劫過路船隻,下山打家劫舍,不但劫財更是殺人,禍害的周遭十裡民不聊生,幾年下來沉到湖底的骸骨養的那一帶魚肥草綠,官府幾番派兵緝捕,都無功而返,隻能聽任自流。
如此瞎逮,倒真讓他們蒙對了人。
太史擎穿戴一身灰衣,抬高了鬥笠混跡在人群當中,他不認得吳老爹,隻曉得吳茱兒的爺爺傷了一條腿,便叫孺子瞥見有人瘸腿出來,就大喊大呼“吳老爹”。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袖去,深藏身與名。
“喊甚麼喊,”竇知縣呲牙咧嘴,低聲訓示他:“不準喊人,更不準把明天早晨的事兒張揚出去,說出去,你我都得死。”
太史擎冇理他,冷眉冷眼地將長劍收回鞘中,起家去打水洗臉,拿了皂子豆,一根一根地搓洗手指,連指甲縫兒都不放過。
竇知縣才感覺這句話有些耳熟,就見桌子劈麵秦師爺兩隻眸子將近掉出來,一副見鬼的模樣,白著臉結結巴巴隧道:“你是鬼、鬼、鬼太白!?”
吳老爹是叫獄卒抬出來的,灰頭土臉地扔到了路邊,也不管他傷成這個模樣如何回家。白叟家衣衫襤褸地坐在地上,光著一隻腳鞋子不知去了那裡,想到家中老妻病重,不由地老淚縱橫,忽地聽到有人喊他,茫然地抬開端張望,這一副無家可歸的模樣,落入太史擎眼中,就是他了。
“是是。”不消得一刻,就寫了兩頁罪行。
“宋孝輝與你之間可有手劄憑據?”
“閉嘴。”鬼太白低斥一聲,一手持劍,一手抓了桌上的賬冊,翻到一頁空缺,放到竇知縣麵前,又將筆塞到他手裡,冷聲道:“要想活命,我問你甚麼,你就寫甚麼。”
“啊?”
“鬼、鬼大俠,下官都依你所言做了,你能夠饒過我一命了吧。”
竇知縣耳中傳來一記嘲笑,瞪向師爺:“你哼甚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