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這才明白她此舉企圖,思忖很久,恍然道,“太太要借大女人母親之事做文章,如果母親去處有虧,那女兒申明必將也受扳連,可如果舅老爺查不出甚麼呢?”
白芷道了聲是,見她再無旁的叮嚀,纔將那信藏於衣衿裡,緩緩退了出去。
“刻薄?”段夫人冷冷一笑道,“她倒不肯親身刻薄呢,使喚人拿些陳年舊向來噁心人。”因房內無人,便將剛纔解嬤嬤的話悉數奉告了白芷。
段夫人嗤笑道,“她是有日子未曾這般用心提點我了,疇前這類話在我麵前說的還少麼?打我進了這府裡,從主子到主子哪個不是明裡暗裡的誇前頭那位,家世麵貌,脾氣做派,才氣手腕,連帶平常消遣皆雅得世人不及,隻差冇說一句,我和她比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便不信,真要如此,他們家又如何肯放了那仙女普通的人,可真是活打了嘴了。”
段夫人目光清冷,瞥了她一眼,道,“恰是該好好吹吹風,復甦復甦。”說著也不待白芷攙扶,獨自甩袖進了房中。
段夫人到底是遠親媳婦,還是日日近前服侍,待得晚間回房已覺渾身痠痛。所幸許太君無甚大礙,將養幾日垂垂好轉,亦能吃得下糜粥菜蔬,又見段夫人熬得很有幾分蕉萃,心中不忍便催她早些歸去,並叮囑了跟前的解嬤嬤親身送她一道。
段夫人略略抬眼,望了她一笑,搖首道,“我倒不為和她爭氣,一個遠在邊疆之人,和死人原也冇甚麼彆離,且這很多年下來我早忍過來了。”略一停頓,又道,“我是為了瑩丫頭。世道不公,在我這裡也就罷了,我不能讓我的女兒也被人壓抑一輩子。”
一時屋內隻剩段夫人和白芷兩個,白芷是自幼奉侍她的人,知她此際心境不寧,恐有話要對本身抱怨,忙趨前幾步,賠笑道,“太太這是如何了,但是身子不舒坦?”
段夫人含笑道了聲應當的,因又問起,“平常老太太脾胃也冇見出過岔子,這回究竟是如何惹了病氣的?”
白芷悄悄心驚,亦隻得連連點頭,又見段夫人將信封好,蓋上印泥,遞與她道,“拿去交給門上的霍才,叫他晚餐前送去哥哥府上。”白芷點頭承諾著,剛欲回身,又聽她道,“彆讓茯苓瞧見,那丫頭眼高心大,嘴裡冇個把門的,今後等閒事一概不準透給她曉得。”
解嬤嬤點頭,微微歎了歎,神情有些悵惘,亦有些回味,緩緩道,“那倒不是,提及來還是被前頭郡主嬌慣出來的。郡主當時節巧得很,會作養身子且點得一手好茶,最曉得甚麼合老太太脾胃。老太太先時也不消她服侍,厥後喝了幾道她煮的茶竟是連服侍茶水的人都打發了,那舌頭也愈發的邃密起來,便是甚麼雪水,雨水,梅花上的水,山泉,井泉,醴泉林林總總都分得出來,天然也是郡主教老太太辯白的。郡主因說好水也該共同個好溫度,如果平常喝法那茶香便輕易被熱氣蒸散了去,且舌頭被熱水浸過也不敷明敏,是以才叫老太太用些溫度適合的。如此才慣出這個弊端來,竟是多少年都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