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驀地裡鏡中映出年青剔透、活力勃勃的麵孔,她倏然一驚,轉首凝眉道,“你如何來了?”
隔了半晌,見他隻是笑笑並不接話,又忍不住蹭了他的身子,低聲問道,“你本日……總該來我這裡了罷。”想了想,再放低了聲音,彌補道,“纔剛嫂嫂問了我好些梯己話,我都不知該如何作答。如果再這般下去,我可真冇臉麵再回孃家了。”
李錫琮笑了笑,甚是天然的牽起她的手,“我並冇說不來。”趁著任雲雁晃神的工夫,他已將她帶至車前。蕪茵打起簾子,他便親手扶著任雲雁登上了車。
周元笙心口作顫,一股隱蔽澎湃的情感忽如逆流般淌過周身,盪漾得她渾身的骨骼痙攣般的一痛。她猶是一陣靈台澄明起來,本來那樣的孤傲感,是該被稱作刻骨銘心的。
任雲雁站在影壁前,望著內臣們將箱籠等物裝上車,那一抬抬的東西是實在的,卻硬生生對比出現在她內心的空落。她不過是個側妃,即便是禦賜的頭銜,也仍然逃不掉一個側字去,如果在平凡人家,她不過就是個妾,現在也隻是個有朝廷誥封的妾罷了。她俄然激靈靈地打了一個暗鬥,本來終她平生,都繞不開這個側字去,這是她使出渾身解數掙得的名分,怎奈到頭來卻變成了一場作繭自縛。
他剛纔含了口香,唇齒間留有淡淡麝香的味道,迷離輕軟,旖旎綺靡。她沉浸了好久,方纔反應過來,本身又中了他的騙局,不由下死力推開他,嗔道,“你到底來做甚麼?”
“阿笙,”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究開口喚她,聲音輕緩,略有些暗啞,“你對你的父親,是如何的感情?”
浸了鹽的果子表皮隻是發甜,內裡卻還是酸澀難言,李錫琮不過略蹙了蹙眉,任雲雁已曼聲笑開來,“酸麼?瞧你的模樣像是倒了牙似的。”
這酸意倒是激得李錫琮腦筋一陣腐敗,他曉得本日的戲份已演完,能夠不必再裝出情深意濃的模樣,便即淡淡點了點頭。任雲雁未曾發覺他的竄改,還是嬌笑道,“那就對了,這果子很像是你給我的感受,外頭嘗著是甜的,裡頭卻隻是一味的酸。”
不說去也不說不去,隻是再等等,如果果然等了一刻,王爺還冇有呈現,內臣的確不知本身該如何麵對正候在花廳處,滿臉倨傲、滿目慍怒的側妃娘娘。無法王爺如是發話,他也隻得如是傳達。
李錫琮方纔沐浴過,頭髮尚未梳起,半散在肩上。髮梢的水氣想是未及擦淨,滴滴答答的墜落在胸前的衣衿上,不一會工夫已將衣衫塌濕,模糊透出一片緊實光亮的肌膚。他含笑不語,緩緩到她身後,抽走了她手中的玉梳,挽起了她烏沉沉的頭髮,細詳確致地梳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