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淇不置可否地笑笑,問道,“那麼王爺的挽救之策裡,有冇有北平都批示使任雲從和他的胞妹,這兩小我物?”
薛淇輕笑一聲道,“他那裡走得開,為著去歲上京一趟,已感覺誤了很多練兵用兵之機,再不肯分開大寧府的。”她說話之時,好似著意打量著周元笙,目光隻在她身上來回遷徙,因放緩了聲音道,“你在這裡可還住得慣?”一麵說著,卻已幽幽地望了李錫琮一眼。
薛淇沉默一陣,方漸漸笑起來,“不錯,我還覺得你已兩耳不聞窗外事。既然還是耳聰目明,背麵的話也就不消我再多說了。”
周元笙收回目光,也收斂起一見之下被攝去的心神,快步上前,福身拜倒,“母親遠道而來,阿笙失迎了。”
薛淇身著玉色緞襖,月白水紬裙,外罩鴉青色披風,如一抹清風緩緩步入。春日陽光照亮她雲髻上的翡翠鳳凰步搖,伴著她漸行漸近的腳步,那鳳凰便悄悄顫抖,好似隨時都會振翅飛出。金色的光芒順著素淨無儔的麵龐流滴下來,讓人辯白不出她的年紀,也讓人不管見慣與否,都會再度讚歎於她的仙顏。
周元笙終究低聲笑了出來,睨著他,道,“這算甚麼?知己不安,還是納側妃前對我一番示好?”
她不再迴應,李錫琮亦不再多言。隻是如許沉默的聯袂而立,落在旁人眼中卻映托出一對並肩相親的少年佳耦描述——漂亮與鮮豔,呼應纏綿若畫。如此登對,正該是並肩聯袂,安穩一世,共享萬丈塵凡中那些極至的高貴繁華。
薛淇搖首笑道,“你不曉得,這個季候大寧府最多風沙,往年我因膩煩如許氣候,也常在此時上北平彆院閒住一段光陰,等避過了風沙纔好歸去。本年與往年又自分歧,有你在這裡,我更是要上來看看。”
李錫琮淡淡一笑,道,“古往今來,帝王坐擁天下,可說萬事順利,唯有韶華老去,工夫流逝終是令人莫可何如。皇上年勢未高,未雨綢繆,也並非不成想。小王身為臣子,並不感覺奇特,也冇有置喙的權力。”
三人見過禮,方入花廳敘話。一時彩鴛親身捧了今歲新茶出來,隻聽周元笙問道,“母親如何俄然上北平來了,但是有甚麼要緊事須措置?”
李錫琮笑了笑,道,“皇上俄然堅信金石之術,朝中世人始料未及,目下業已分作兩派。邇來這兩派人馬吵得沸反盈天,其間相互攻訐,互指用心叵測之言繁多。反對者中最為鋒利者,倒是新任戶部侍郎,郡主內侄薛崢。皇上各式無法,不堪其煩,遂於月中免除了薛崢,責令其仍遷往都察院任原職。不知郡主所言冗事,是否也有這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