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倚在廊下柱子旁,含笑張望。她的目光隻落在李錫琮的身上,便未曾瞥見不遠處手捧衣物,呆呆站著的玉眉,更不會留意到,她的神采白的出奇,像是墜在地上的新雪,脆弱有力,毫無活力。
周元笙側頭想了想,忽道,“會昌八年,當時節你是不是才從景陽宮搬至儀鳳閣?”
隔了一會,又沉吟道,“隻是那雪落得希奇,過後姑蘇城裡傳過一陣子,說是天象有異,恐生變故如此。成果卻也冇產生甚麼。提及來,那一年京裡頭可有下那麼大雪?”
玉眉抬首笑了笑,活動著泛酸的頭頸,又垂下視線,低聲道,“閒著無事,做著玩的。也不是要給誰。”
玉眉惶惑地看了她一眼,垂下頭考慮半日。一番天人相鬥過後,曾經有過的一絲纏綿暖和終是克服了實際的冰冷殘暴,她點了點頭,柔婉地笑了出來。
李錫琮愈發笑著打趣,“你命格那般顯赫,我可等閒衝煞不到。”話音才落,已被周元笙再度瞪視,隻見她滿臉嬌嗔,雙頰因剛纔折梅時在風中鵠立好久,出現淡淡緋色,星眸脈脈流光,極是美麗敬愛。
是以姨娘卓玉眉就成了北平寧王府中最為閒適之人。玉眉過了年已滿十六,因年前一場病,使得少女的麵龐和身材更加清麗窈窕,肥胖慘白的臉上突顯出一對楚楚動聽的眼睛,似蹙非蹙的柳葉眉間永久覆蓋著一層淡淡清愁。寂靜無語的時候久了,彷彿也懶得再開口多言,像極了一抹隨時會消逝的影子,在本身的小院落裡無聲無息的消磨著屬於她的綺年玉貌。
李錫琮淡淡道,“去折一支來,送到王妃那邊。”梁謙望著他,發問道,“是著人送去,還是王爺親身送去?”李錫琮不由一笑,轉顧他道,“你現在和我說話,愈發隨便了。”
這邊廂周元笙才鬆了些矜持,自遷至北平府,李錫琮有些日子未曾揭示他陰晴無常的脾氣,二人的乾係確比疇前和緩了很多。她猶是懷了一份安寧且果斷的動機,不管過往如何,麵前這座府邸,身處的這座城池,是他們將來統統的六合,是真正屬於他們本身的一片六合,她會儘力嘗試,和他建立一種相互瞭解的相處體例。
窗外的日影西移,將她低頭坐在榻前的身姿映在地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丫頭凝露排闥出去時,便瞥見如許一幅喧鬨的畫麵,見她一針一線的繡著一隻香囊,不由咦了一聲,問道,“好工緻的繡活!姨娘是繡給王爺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