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喚作清芬的宮女撇了撇嘴,又將周元笙上高低下用白眼翻了幾道,才微微欠身,拂袖而去。
那美人怔了怔,猶疑道,“你認得我?”周元笙搖首道,“我進宮光陰不長,不大認得各宮的娘娘們,如有衝犯之處,請您包涵。”那美人聞言,展眉溫雅一笑,點頭道,“我住在儀鳳閣。”
周元笙並不知儀鳳閣中住了哪位妃嬪,見她不肯多說,也不再多問,兩人一道立在花樹下,望著綿綿雨絲風片,各自沉吟。過了好一會,雨勢才垂垂住了,周元笙正要告彆,隻聽那美人道,“你的衣裳都濕了,跟我歸去換件潔淨的罷。”周元笙低頭一看,才發明裙襬早已濡濕一片,轉頭望去,見那美人的裙襬亦被雨水浸濕,倆人相視一笑,周元笙也不再推讓,便即上前扶起了她。
她忿忿然想著,忽聽李錫玥“呀”了一聲,“我的香囊落在寢閣裡了,上回說好要送五哥的,他見了我一準要問起,那但是白白耗了我兩個早晨的工夫才做得的,一會拿不出又叫他說嘴。”她一麵說,一麵隻拿眼睛瞟著謝文姍。
周元笙看著清芬拜彆的背影,鄙夷道,“娘娘真是好性,縱得主子如許浮滑,這類人還不打發了出去,留在身邊也是禍害。”她自發得這話已說得極重,卻不料那美人聽完,隻淡淡一笑,“我這儀鳳閣是出了名的冇端方,原是我這個做主子的冇麵子,便也不能怪下人不尊敬。女人彆氣了,隨我換了濕衣裳是端莊。”
如嬪不想她這般利落敢言,不由拉著她的手,引著她坐在床邊,歎了幾歎,方開口道,“好孩子,多謝你這般評價我。隻是你還年青,尚且不懂小人難防、人言可畏,還是少和費事之人扯上乾係的好。”
周仲瑩一麵對著韭花帖,一麵輕聲對周元笙,道,“姐姐彆多心,公主不是在說你,她們是在說前些日子回京的寧王。”見周元笙含笑點頭,又趴在她耳畔彌補道,“傳聞姑母很討厭他,正尋摸著找個由頭打發他去藩地呢。”
周元笙實難將這兩幅形象安設在一小我身上,她怔忡的神情更是在此時出售了她,如嬪見她無語,瞭然一笑道,“我名聲不好,出了這個門,不必對人提及本日碰到過我,冇得給你添費事。”
春末夏初,黃梅雨季。金陵連續幾日冇見放晴,氣候是又濕又冷,屋內更是春寒逼人。周元笙命丫頭們將手爐又翻找出來,及至進了宮,瞥見李錫玥等人俱都擎著暖爐在懷裡不放手,相互麵麵相顧,都不由笑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