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在紅燈區迷路了。櫥窗女郎衝他吹口哨時，少年俄然跪地嗅聞磚縫——這是牧民尋覓失畜的體例。他循著鬱金香球莖腐臭味找到練習基地，卻撞見荷蘭助教偷拍中國隊的加練視頻。
“潮流要漲了！”青島小夥吼怒著騰空。他背對球門的倒勾射門像極了嶗山漁民收網的姿式，足球穿過門將腋下時，看台響起海嘯般的噓聲——異化著幾聲浙江青田華僑的尖叫。
換衣室漏雨處生出了新蘑菇。隊醫警告這批孢子能夠致幻，何塞卻偷摘幾朵塞進護腿板：“狼群吃了會跳祭奠舞。”少年不曉得，這些蘑菇將在決賽夜變成逆轉乾坤的變數——當法國球員產生草原狼群幻覺時，他正用骨笛吹響喀納斯的拂曉。
阿姆斯特丹的晨霧裹著鬱金香花香，中國隊大巴駛過運河橋時，何塞把額頭抵在車窗上數風車。十七座巨型風車的葉片暗影瓜代掃過他的臉，像喀納斯牧民轉場時的羊群行列。
第67分鐘暴雨突至，趙鵬飛在角球區抓把草屑拋向禁區。青島海沙與荷蘭黑土在雨中凝成混凝土狀，足球砸地時詭異地靜止半秒——恰是這刹時的提早讓範戴克二世判定失誤。何塞如餓狼撲食，牧民捆羊的套索伎倆在現在化為頭槌攻門。
“他們的三中衛會變成絞肉機。”李鐵二代在戰術板上畫出荷蘭隊的菱形切割陣，“範戴克二世的眼睛，”馬克筆重重戳在投影幕，“能看破你左腿發力比右腿早0.07秒。”
趙鵬飛從揹包取出瓶青島海水：“昨晚漲潮時取的，含沙量恰好。”他把海水潑向戰術板，液體在荷蘭國旗紋路上凝成冰晶——這是他在鞍山冰湖練了十年的絕活，能通過結冰速率預判草皮濕度。
阿姆斯特丹的玉輪隱入雲層時，趙鵬飛在運河底摸到塊船骸木。木質紋路在檯燈下顯出海圖狀，此中一道航路直通決賽地巴黎——那是六百年前鄭和艦隊未曾到達的遠方，現在被中國足球的鬱金香與冰刃劈開浪濤。
2-0的比分激憤了荷蘭球迷。啤酒杯雨點般砸下時，何塞用後背護住小球迷的行動，被拍成《群眾報》次日的頭版——他球衣裂口處露著喀納斯的狼爪疤，與阿姆斯特丹的霓虹在鏡頭裡詭異共生。
分神頃刻，何塞的球鞋已刮草擬皮下的鬱金香球莖碎屑。這是賽前夕他偷溜出園地埋的——喀納斯牧民誘狼時，總在圈套邊撒獵物內臟碎末。荷蘭後衛公然踉蹌半步，少年如頭狼扯開缺口，傳中球精準找到趙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