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班電車碾過鐵軌時,陳東興在換衣室鏡前貼最後一塊肌效貼。鏡麵倒影裡,卡瓦略的戰術手冊攤在渣滓桶邊沿,撕碎的紙頁正被潔淨工掃走——每一片殘角都殘留著慕尼黑地鐵站的經緯度座標。
換衣室的淋浴噴頭同時爆裂,熱水混著鐵鏽灌滿排水溝。陳東興在蒸汽中瞥見卡瓦略的儲物櫃大開,那本《葡萄牙帆海日記》正漂在水麵,攤開的冊頁顯現著直布羅陀海峽的潮汐圖——用紅筆圈住的日期恰是冬窗轉會停止日。
卡靈頓練習場的西側鐵絲網破了個豁口,陳東興哈腰鑽過期,活動衫被鐵鏽勾出幾道血痕。青苔覆蓋的牆角堆著燒燬輪胎,湯姆正蹲在內裡翻找甚麼,少年昂首時鼻尖沾著機油:「卡瓦略先生上週教我開定位球,說要把足球當作逃離港口的漂流瓶。」
南看台俄然傳來金屬撞擊聲,小女孩的父親正用鐵錘敲打新焊的雕欄。火花濺落處,拜仁配色的鋼釘在晨光中彎成問號形狀,而遠處貨輪的汽笛聲裡,模糊飄來葡萄牙語的法多民謠,像段永久靠不了岸的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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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月在淩晨四點有了新發明:陳東興血液樣本中的鐵含量非常,與船錨鐵鏽的金屬成分完整分歧。「你的紅細胞在仿照錨鏈斷裂的過程,」她在顯微鏡投影裡畫出細胞膜上的鋸齒狀裂縫,「就像某些人提早練習告彆。」
輪胎堆深處藏著半截斷裂的船錨,鐵鏈上拴著拜仁的應援領巾。陳東興拽出領巾時帶起張被雨水泡爛的傳真紙,德文單詞"Vertrag"(條約)在黴斑間若隱若現。湯姆俄然指向天空,無人機正掠過練習場上空,攝像頭的紅光在霧霾裡像嗜血的眼。
歐冠半決賽次回合前夕,安切洛蒂把戰術集會搬到了曼徹斯特圖書館古籍區。意大利人用羊皮手套撫過1878年的《帆海日記》,冊頁翻動時抖落的灰塵在投影儀光束中拚成3-5-2陣型。「真正的船長,」他敲了敲維多利亞期間的羅盤,「會在暴風雨裡燒掉帆海圖。」
血滴在草皮上蜿蜒成萊茵河的形狀,陳東興帶球突進時,南看台突然響起口琴版的《你永久不會獨行》。小女孩的父親站在坐椅上揮動熒光領巾,破壞的雕欄不知何時被焊上了拜仁配色的鋼釘。
卡瓦略始終站在哥特式彩窗的暗影裡,腕錶的反光將耶穌受難像切成碎片。當陳東興假裝清算鞋帶靠近時,聞聲葡萄牙人用德語對動手機低語:「慕尼黑的啤酒比曼徹斯特的眼淚更誠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