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見林母有些愀然不樂,忙來打岔,擠眉弄眼道:“恰是呢,詩書可益人道情,老祖宗不見我未曾開蒙時,慣會調皮,現在讀了書,不也斯文起來了麼?”林母被他的怪模怪樣逗得解頤一笑,嗔道:“我看不獨小時調皮,現在也調皮得很呢!”林海見林母笑了,這才鬆了一口氣,自提了一把新暖赤金壽星騎鹿壺走到林母席前,林深、林玨、林珩忙離了座,跟在林海身後,其他人等也都離了席,垂手侍立一旁。
右邊一席則是秦氏、鄒氏帶著蝠哥兒、桂哥兒、英姐兒,賈敏病得連祭拜宗祠都未曾去,天然也未曾來赴席。席末另設一張小矮桌,是給晨霜、羽娘二位姨孃的。合座燈綵,耀目光輝,笑語喧闐,熱烈不凡。秦氏陪著林母聽了一折戲,多飲了幾杯酒,頓時紅雲滿麵,屋本地龍烘春,更覺炎熱不堪,藉著換衣避出來散散。吳嬤嬤扶著她走到迴廊下坐著,體貼道:“太太,可要喝點濃茶醒醒酒?”
一語未了,就見遠遠的廊上有人掌燈過來,到了近前一看,本來是林海,身後跟著一個手提玻璃繡球燈的丫頭。林海見秦氏並一大堆丫頭婆子聳峙在門口,吃驚道:“天怪冷的,如何不出來屋裡說話?”秦氏朝他福了一福,笑道:“女人吃了藥睡著了,倒不好轟動。故而喚了奶孃出來白問兩句,女人甚安。”林海點點頭,負手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出來了。老太太一時瞧不見你,正在問呢。”秦氏笑道:“逃席卻被抓住,未知老太太要如何罰我?”
林深因著老來季子,何況鬆哥兒生得眉清目秀,又乖覺非常,向來非常鐘愛,故而年節大宴時也把他帶在身邊。鄒氏對此卻能淡然處之,皆因嫡出孫兒不在跟前的原因,倒略將幾用心疼嫡孫的心移到鬆哥兒身上。不但將鬆哥兒抱養在本身屋中,還賢惠風雅地提出要將鬆哥兒記在本身名下,林深天然欣然笑允。伉儷二人本就伉儷情深,經此一過後,林深更對鄒氏添了幾分恭敬,常常讚歎道:“得賢妻若此,夫又複何求!”
林海唯恐黛玉將病氣沾帶給林母,遂將她移到疇前林珩住過的東配房。走到房門口,隻見滿屋烏黑,燈都熄了。珠蘭上去悄悄叩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