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在細細咀嚼了“民氣易變”、“財帛動聽心”這兩句至理名言,彷彿一個驚雷劈在頭頂上,頓時大徹大悟,一掃心上迷氛。麵上苦笑道:“媽說得輕易,如何攔得?人死萬事皆空,即使現在攔了,終不成能攔得了一世?我已是半截身子埋黃土的人了,再計算這多少,於我於玉兒又有何好處?莫若如了老爺的意。”賈母見她講如許冇誌氣的話,恨鐵不成鋼道:“你這綿軟性子,怎保得外孫女兒不被蠶食虎噬?”
賈母笑著接話:“一貫托令尊尋訪西賓,未曾訪到合式,況已歲底,故而臨時擱著,待來歲開春再尋。現下臨時由他珠大哥哥教著認幾個字。”林珩讚美道:“珠大哥哥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給寶玉發矇想來不在話下。”寶玉麵色微微一凝,似有懼色,賈母卻笑著道:“寶玉格外調皮,幸而珠兒嚴肅短長,倒還降服得住。”
話音剛落,有丫頭來報:“女人和賈二爺來了。”方纔寶玉一時被林母留住玩耍,賈母便單獨過來。賈母這纔開口不提,笑嘻嘻地看著寶玉和黛玉手牽動手兒走了出去。賈敏看著兩個粉妝玉琢的小娃兒,眉宇間有兩三分類似,身上穿的又是一式的大紅羽紗麵白狐狸裡的鶴氅,好笑道:“這般打扮,倒像是一胞裡生出的雙生兄妹。”
寶玉欣然答允:“我與mm頭一回穿一樣的衣裳呢,必定不會破壞。”賈敏聞言心中一動,寶玉如此珍惜一件氅衣,果然是愛屋及烏?故而假言戲問道:“如果mm的氅衣破壞了又如何?”寶玉不假思考答覆道:“那便把我的給mm。凡是我的,mm若要,直管拿去。”賈敏聽了公然含笑點頭,讚道:“寶玉果然和睦姐妹。”賈母坐在一旁聽著,麵上儘是笑容。
又說了幾句閒話,待冰雪出來報賈敏醒了,寶玉頓時坐不住了,定要跟著出來。林珩見賈敏母女尚未梳洗,不比寶玉未滿七歲不避內幃之懷疑,端坐在堂上與賈母說話。裡頭閣房,黛玉傳聞林珩來了,笑容歡暢道:“大哥哥來了呀?他昨兒承諾給我帶東西,也不曉得帶來未曾?”寶玉想了想,點頭道:“方纔彷彿見大哥哥白手出去,未曾帶甚麼。”黛玉不免有些絕望,嘟嘟嘴道:“冇帶啊?”寶玉立馬承諾道:“mm要甚麼?我打發人給mm尋去。”
三則早早定下黛玉婚事,不怕秦氏今後暴虐,隨便將黛玉嫁予不成材的浪蕩後輩。四則林賈兩家相互掣肘,互為束縛,賈家為著黛玉這個兒媳,必定不能目睹秦氏或者旁人倒置撥弄黛玉。若林珩承嗣二房,成了黛玉的親兄長,必將也不會目睹賈家苛待抑或是算計黛玉,免得墮了林家的陣容,失了麵子,抑或是淪為都中小民笑柄,為彆人茶餘飯後閒談,說他一個丈夫倒不能為遭屈的妹子鳴不平。五則賈珠讀書有成,今後必能帶挈寶玉,猜想不至於家業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