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悚但是驚,這麼多世家勳貴俱都投到義忠親王名下,雖說大多人家都不如疇前了,可這些人家到底是建國便得了爵位的老牌勳貴了,論起來也是股不小的權勢,今被騙真不忌諱麼?還是今上早就另有籌算,林海彷彿被澆了盆冰水打了個激靈,此事不該再想下去了。林海看向林珩,淩厲道:“方纔的話,一個字也不準提了。”林珩彷彿也猜到了林海所想,不免有些心悸。怪道疇前看《紅樓》,賈家接到聖旨時百口高低那樣的惶恐不安,本來是被天子發作過了。林海內心為賈家歎了一口氣,現在林家獨善其身已是難了,更彆說從泥沼裡拉賈家一把了。賈王史薛同氣連枝,一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四家一同決定投奔義忠親王,想把賈家伶仃拉返來也是不能了。現在隻能希冀聖上輕點發落罷。
林珩背動手慢悠悠地繞過香栗堂,從蕉雨山房屋後小徑轉出,再穿過月洞門,前頭不遠便是林海在外院的書房了。一起上遇見的這些大小家人,俱都垂手肅立問好,較之昔日更顯恭敬。今兒一早,大爺被義忠親王當街罰跪,府內有人竊保私語道:“大爺獲咎了義忠親王,給林家惹了費事。”“大爺獲咎了朱紫,那但是天子老爺的親兒子,中宮皇後養下的嫡子,今後那裡還能出頭?”很多下人仆人聽著故意人的話,自為老爺也該冷了大房母子,便有些蠢蠢欲動。誰成想老爺一回府便焦急著趕去見大爺,未幾會,今上竟也頒旨犒賞了大爺,這但是天大的光榮,世人都收了心機,對著林珩更是拿出十二分的恭敬來。
林珩麵上卻笑道:“打發他們去拿東西了。”這大師人見狀,忙賠笑道:“既如此,大爺往那裡去,主子跟著。”林珩笑道:“老爺叫我書房裡說話。”這大師人也不敢多問,隻好撿著閒話說。到了書房門口,這大師人忙住了腳步,目送林珩出來。打簾子的小廝倒是與林珩丟了個眼色,林珩領悟,不知這賈家大舅與林海說了些甚麼,如何夙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林海竟有些煩惱憤怒。林珩一進屋,便見林海長身玉立,背對著房門抬頭看著牆上懸著的書畫,是陳章侯的《陶淵明像》。林珩輕聲喚道:“老爺。”林海這纔回過身來,點頭道:“你來了。謝恩的摺子可寫好了?”林珩莞爾一笑:“打好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