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男人本性中到底有冒險的因子在,因此他纔不顧冒昧提出早立世子這一建議,一則是狡兔三窟,適時為林家鋪條後路,一則也是盼著褚鉞的景況好些。到底民氣是肉長的,與褚鉞相處光陰長了,總有幾分情分在,他也不是想乾與褚鉞的人生,隻是褚鉞所處的職位由不得他不去爭不去搶。林珩踱了幾圈,腦中思路亂如團麻,眼角餘光卻瞥到褚鉞身上蓋著的被子滑落到膝上了。林珩走了疇昔,將被子拾了起來,手腕卻俄然被褚鉞握住,一個用力,林珩便落入褚鉞懷中。褚鉞緊抱著林珩嘟囔道:“陪我一道睡。”
林珩心下無法,這褚鉞常日裡到底是多疲累,怎地今兒這般好睡?林珩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本日詰問褚鉞家事,畢竟是太莽撞打動,皇家事真這麼好參和麼?自個雖曆經兩世比彆人多些經曆目光,但畢竟未曾真正在政治場上拚搏打混過。相較林海宦海沉浮十來年,本身畢竟稚嫩了些,本日詰問褚鉞家事,一個不慎,便有將林家推入奪嫡爭鬥當中。林珩皺緊眉頭,本身果然太不謹慎了,連褚鉞那樣較著的回絕都未曾放在心上,想來褚鉞才真真是為他著想考慮,本身倒不承情了。
崑崙等人對林珩倒是忠心耿耿,因此林珩也不避著他們,帶著他們抄了近路便往小院趕去。院裡靜悄悄的,林珩還覺得褚鉞已經走了,不想褚鉞斜靠著交椅睡得正苦澀。院內懸著四盞明角燈,倒是將院子照得亮堂堂的,林珩低聲問了九英一句:“起夜風了,如何不喚醒竺大爺?”九英輕聲答道:“竺大爺睡得沉,奴婢們不敢轟動。”林珩點頭道:“罷了。你去裡頭傳話,就說我外頭有客在,請老太太先用飯,不必等我。再打發小我去廚房傳話,備了桌席麵送到這裡來。悄悄地,彆轟動了人。”九英領命下去,林珩便命跟來的小廝一道在門外候著。林珩看了褚鉞一眼,不想他還是一副甜睡的模樣,並未曾被這些響動吵醒。
林海拿起文章坐到書案後細看了起來,又拿硃筆編削了幾處,細細向林珩講授,此處該用此詞才顯情真意切,此處該用此典才恭肅雅正。父子二人商討圈改了很久,最後才定了下來。林珩將其謄抄在幾份摺子上,林海看了一回,選出一本筆跡最為端方工緻的,又細看了一回,無甚錯處,才說道:“時候也不早了,彆讓老太太等著你用飯。”林珩出了書房,昂首望瞭望陰了下來的天氣,林府各處早就掛好了明角燈,內心卻想著這褚鉞不知是否已經醒了。他的幾個小廝崑崙、增城等早就提著玻璃手照候在書房門口,見林珩出來,忙擁簇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