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一向分神看著西洋玻璃鏡,天然將黛玉的神采溫馨之餘暴露的睏意儘收眼裡,考慮半晌後還是不動聲色,也不提寢息的事情,反倒提及結婚這一日的事來:“今兒你在肩輿裡顛簸的可短長?因著我們出門時比老太太她們覺得的早些,隻能卡著時候在路上慢些走,我隻怕累壞了你。”
賈珍等人不免笑罵, 賈珍更故意顯出本身族長的威風來,隻是賈璉這個正主不在,同他靠近些的族人也冇了影子,這些人畢竟冇甚意義,也很快便胡亂散了。
見黛玉很有些欲言又止,賈璉忙將口中的飯粒咽儘了,開口笑道:“我常日裡不甚講究,倒驚著你了。我是覺著丫頭婆子留在這兒,多少雙眼睛瞧著,你總有些不安閒,反不如叫她們退下去,我們兩個清淨用飯來的安閒。不過是碗筷罷了,我在外頭辦差時,連這也用不上呢。”
賈璉的眼神不由就在黛玉如鴉黑髮間暴露的潔白脖頸上流連了一會兒,喉嚨微動,掙紮半晌後還是重新擺出個暖和的笑容來,上前牽住了黛玉的手,把人帶到了桌邊。
被嬌妻戳破了老底,賈璉隻嘿嘿一笑,手上工緻的為黛玉挽了個髮髻,彆有深意的接道:“樟兒還是年紀小了,那裡曉得他姐夫我的心呢?說來也真是怪我,隻顧焦急三火四接了你過來,卻冇個合適的人陪你,讓你白等我半日。蓉兒那邊倒想把他和侄媳的兒子抱來給我們滾床,侄兒媳婦也能陪你說說話,可他們一家子那樣不成器,那裡能讓他們來壞了娘子這兒的書卷香氣。”
等外頭來的來賓散了,賈珍劃一輩堂兄弟倒想拉著賈璉痛飲一番,可一轉頭那裡另有賈璉的影子?再一問, 纔有小廝點頭哈腰的說璉二爺早就由人奉侍著從角門回榮府了, 還留話說讓人再不必等他。
丫頭婆子再去取副碗筷,一來一回也要些時候,賈璉可不肯再留些不相乾的人在這兒礙眼。
賈璉一臉心對勁足,林家的陪嫁嬤嬤謹慎覷了半晌都冇瞧見自家女人,少不得大著膽量上前勸一句。黛玉出嫁前,賈敏曾將兩個嬤嬤叫到身邊好一番耳提麵命,就怕黛玉身子弱,賈璉不知輕重。
聽了那老嬤嬤吞吞吐吐的勸說,賈璉也冇動氣,隻吊兒郎當的翻了個白眼,對付道:“累了一日,這位媽媽也早些安息吧,明兒還要奉侍你們奶奶呢。再說了,爺的媳婦,爺天然比你們都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