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啊,真是長大了。”天子低低地感慨了一聲,“朕心甚慰啊。”
徐庚今兒本就是衝著辛一來來的,見辛太傅把人趕跑了也不急,耐著性子與老爺子談天說地了一陣,又和瑞禾、瑞昌說了會兒詩詞歌賦,這才起家告彆。辛太傅還欲送出府門,被徐庚攔住,“我本是微服出宮,太傅當我是淺顯弟子就好,實不必如此多禮,不然,今後我可不敢隨便登門了。”
辛太傅不好抹了徐庚麵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瞪了辛一來一眼,這才坐了歸去,又喝道:“你給老子滾出去,彆在屋裡礙眼。”
李如昌心中一顫,趕緊應下。
殿內的氛圍非常凝重,殿裡殿外服侍的宮人們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徐庚倒還安閒,起家給天子斟茶,自個兒也倒了一杯,慢吞吞地抿了幾口。他與天子說的是現在朝中吵成一鍋粥的開海禁的事兒,辛一來天然是同意的,不但同意,還細細地說了各種啟事與開海禁後要重視的各種事項,層次清楚,邏輯周到,非常具有壓服力。
徐庚與辛一來在書房裡說了整整一下午的話,主子們都被打發得遠遠的,連茶水滴心都是瑞禾在一旁服侍。當然,這事兒奧妙得很,府裡頭除了瑞禾瑞昌兩兄弟外,便隻要黃氏曉得――這如果被辛太傅曉得了,得出大事!
天子風雅地一揮手,“無妨,我也不過是隨便聽聽,又不會當真。”嘴裡說得痛快,心中卻不免獵奇,那呆板陳腐的辛老頭兒還能養出甚麼離經叛道的兒子來?
天子笑著揮手把他給趕走了。
徐庚的目光在辛一來臉上掃過,麵上用心暴露利誘之色,“正所謂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不管匠籍還是商籍,都是我大梁的子民,為何要分個三六九等?販子們當然愛錢,可我覺得這並無不當,世上誰不愛錢,就算是父皇也老是操心國庫的銀子不敷用,更不消說朝中群臣了。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隻要那些販子們順從國法,不背品德,又何必是以而橫加指責?”
徐庚強忍住笑,拉架道:“太傅莫要發怒,本來也隻是我隨口說的,當不得真。”
徐庚可猜不到他爹的心機,笑著回道:“是的。太傅年事大了,精力一年不如一年,不然,先前也不會老是乞假,也不知他還能教我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