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怠倦地搖了點頭,看到權仲白,氣又不打一處來,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穩坐垂釣台,任憑風吹雨打……再如許下去,或許我真就和他一道走了呢?”
這兩小我站在一處,一個是文質彬彬溫潤清俊,一個是風采翩翩適意蕭灑。焦勳打扮得樸實些,不比權仲白,身上隨便一件深青鶴氅都帶了模糊的繁華,說真的,畢竟出身也要低了一點,平時單看著不感覺,在權仲白跟前,就顯得少了一點清貴。但他卻並未自慚形穢,唇邊笑意,還是模糊約約,涓滴都未曾收斂,見了權仲白,態度也非常客氣和睦,拉了拉他的手,笑道,“本該在焦家見麵的,但這一陣子,焦家也是閉門守孝,我帶著大堆東西上門拜訪,有點太惹眼了……”
“這不就是你要的嗎,”權仲白說,“讓我陪你過來見焦勳,也好令他知難而退。”
這一乘淺顯的清油車,當然不能直接從焦勳住處返國公府去,如何也得在城裡繞上幾圈,才少些懷疑。兩人坐在車裡,一時誰都冇有說話,過了一會,蕙娘才輕聲問,“楊善榆又如何啦?”
這話,蕙娘得說,焦勳卻不能認,他忙道,“這是說岔了,不知者不罪,權兄當時連我身份都不曉得,還能如許用心施救,這份恩典,如我李韌秋就如許悄悄放過了,可還算是人?”
兄弟?焦家人甚麼都不缺,還真就缺兄弟姐妹,三親六戚。蕙孃的笑容淡了下去,見綠鬆進屋,便看了她一眼,綠鬆悄悄點頭,感喟道,“是有這麼一回事,說是從故鄉尋來的老親戚。”
蕙娘內心,那裡不明白權仲白的戰略?他如果多方躲避、發怒,場麵可要比現在丟臉很多了,這麼幾句話,悄悄巧巧就把焦勳的定位給落到了實處:情同兄妹,焦勳姓焦,焦清蕙也姓焦麼……要不然,疇前都喊焦勳化名的,如何到了今兒,就喊上焦賢弟了?
一邊說,一邊對蕙娘做了一個扣問的眼神,又指了指桌上的花名冊,蕙娘呆了一下,才道,“噢,他甚麼都曉得,這你倒不消擔憂。”
權仲白擺了擺手,“一會歸去再說吧……”
權仲白看她一眼,笑著搖了點頭,和焦勳互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約莫是在感慨‘女人!’,口中笑道,“出門在外,存亡一線也視如平常了,歸正我還是活下來了,和你多說有甚麼意義,惹你難受麼?”
蕙娘便打趣一樣地問兒子,“孃舅打發人來,甚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