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出門,另有誰敢多問甚麼。至於楊善榆那邊有甚麼事,這位也是常理冇法測度的人物,甚麼事都有能夠。冇準就是又有了甚麼新巧物事想要做,找蕙娘借人的。世人也都不在乎了,由得權仲白和蕙娘上車去了。因他性子不耐拘束,即便讓桂皮親身趕車,也不要人跟著,亦無人敢多說甚麼。
她還能再說甚麼?就是再有千言萬語,想衝要他吼出來,此時也隻好淡淡一笑,好歹把架子給撐住了,再自鄙人車了……
焦勳反而略略皺眉,輕責道,“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言語?”
不過,即便隻是這麼一想,那拋下統統、遠走高飛的動機,還是令她一陣輕鬆。蕙娘躺在床頭,抱著這個動機翻來覆去地意淫了一番,好半晌才長出一口氣,怏怏地閉上了眼睛。
焦勳淺笑道,“是你本身會錯意了,我是想說,讓宜春號掌櫃盤盤他們的底……”
焦勳安排的這個小院子,身處衚衕深處,藉著車身諱飾,蕙娘悄悄兒就進了院門。兩個垂髫小鬟將她領進堂屋,焦勳在裡頭相候――他倒是冇出來相迎,也製止了難堪場麵。見到蕙娘,他先笑了笑,拱手道,“有些話不便在信裡談,非得見麵說不成。倒是難堪你孝期還要出門了。”
焦勳道,“啊,看來您對崔子秀的勸降,也是出師得利了麼。”
那小丫環便回道,“公子,神醫來了。”
伉儷兩人豪情調和不調和,實在是很輕易瞧出來的,文娘固然口中一句不說,但她婚姻餬口的不歡愉,蕙娘還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焦勳神采動了幾動,欲要說話,卻又嚥下了話頭,隻是衝她微微點頭,神采也有多少悵惘,蕙娘見了,心底益發酸楚,有很多委曲想要訴說,可又自知不當,也是幾次張口無言,兩人相對很久,俱都無人說話,氛圍,垂垂地也有了幾分奧妙。
能從她的反應裡推出這一層,可見焦勳出去曆練了一番,倒是更純熟了。蕙娘暗自點頭,道,“宜春號畢竟是喬家人在做,和我們暗線有關的事,我不想太依托票號。喬家三兄弟,老邁、老二都還好,唯獨老三我是有點放心不下的。鸞台會覬覦宜春號好久了,誰曉得他們和喬家人有冇有聯絡,是否重金拉攏了幾個分號掌櫃。”
蕙娘略略抬了抬眉毛,焦勳便解釋給她聽,“他們跟從魯王,為的不過是權勢和財帛,隻要少數暗線,對魯王纔算是真正忠心耿耿。不過現在有達家背書,他們對我也是放下了疑慮,幾年間或是拉攏,或是安排幾齣不測,把刺頭肅除,再領著他們做幾單買賣,這批人也就能乖乖聽話了。隻要無益可圖,將來要把他們帶去新大陸,隻怕他們還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