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到了婚事，她不覺就又想到了焦勳。
三姨娘神采一動，“如何，她不是和我們一道去承德了嗎？莫非還給了你氣受？”
“倒還好，教她幾句，也是不免的，卻並冇有管得過分度。”蕙娘一語帶過，又問三姨娘，“在承德住得還放心嗎？那邊幾年冇有住人了，恐怕不如家裡舒暢呢。”
千丁寧萬叮囑，終因而忍不住歎了口氣，“我就是擔憂你這本性子，太要強了，誰能令你佩服？你要抱著這個心機去看人，天然是這也不好，那也不好……”
誰肚子裡爬出來的，天然就和誰靠近。即便統統後代的嫡母都是正太太，但私底下，多的是庶子、庶女管本身的生母叫孃的。隻要三姨娘，十幾年來，就是私底下和清蕙說話，也自稱為姨娘。對四太太更是斷念塌地，向來冇有一個不字，就是前些年清蕙身份最高的時候，她在四太太跟前也從冇有擺過架子――或許就因為這份尊敬，四太太對她也很特彆，三姨娘屋裡的陳列繁華就不說了，疇前每逢節慶，她還能穿戴主母賞下來的正紅裙子……五姨娘就冇這個福分了，子喬落地的時候，她已經是半個未亡人。現在焦家的太太、姨娘，都隻能穿些灰青、茶褐衣服。
“身份變了，態度也要跟著變。”清蕙就向來不會這麼直接地和四太太抬杠。“這不是您教給我的嗎？現在又要我多為太太分憂……就現在如許，太和塢還嫌我礙眼呢，我要敢重新管起家裡的事，她還睡得著覺嗎。”
可話雖如此，焦家卻冇有誰見怪災女。曉得她百口毀於水患，孤苦無依，還將她帶進京中安設，教她讀謄寫字。乃至在焦家為四爺物色通房的時候，四太太立即就想到了她：冇親冇眷，就算焦家肯出陪嫁，將來出嫁了也輕易為人欺負。再說，天下又有哪戶人家能比得上焦家的繁華呢？這麼一戶人家的姨娘，可要比殺豬戶、跑堂伴計家的婦女納福很多了……小孤女也到了懂人事的年紀，曉得這是太太顧恤她命苦，叩首謝過太太，便開了臉，被抬做了焦家的姨娘，享用起了數之不儘的繁華繁華。
上轎時偶爾回望，卻見三姨娘一手撩著簾子，就站在門檻裡望著她，同清蕙極其類似的臉盤上掛了一絲淺笑――兩人固然在一塊住，但清蕙回自雨堂，三姨娘竟彷彿另有些不捨。
會這麼問，彷彿是要籌算對於五姨娘了。綠鬆有些不覺得然，但看蕙娘神采，也不好多說甚麼，她冷靜地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