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家娘子這麼說,沈哲子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所謂民氣險惡恰是如此,小瘦子不知此中凶惡,公然遭人惦記了。不消細想沈哲子也知這件事必定是老爹攛掇,不然自家娘子不至於有此成熟設法。
響鼓不消重錘,明天自家娘子這一番話,還是讓沈哲子有所自省。他想要由外及內的完成身份的切換,跨過這最後一步,僅僅隻是存眷內部的勢變還是不敷的,對於本身自我的要求也該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沈哲子聽到這裡,算是模糊有些明白自家娘子的意義,這娘子用心漸深,既但願自家兄弟能得養髮展計,又擔憂會被人誤作寵溺過火,惹人非議。
“夫郎不要感覺妾是危言求寵,單單比來幾日,府中備薪便勝往時倍數。夫郎可知為何?”
不過話說返來,沈哲子也是不得不平氣自家小舅子斂財之能。傳聞從建康遷回琅琊故國,單單浮財之類便舟船載滿,前後運了將近一個月才儘數運到京府,可謂是時流側目。
被夫郎如此誇獎,梁王妃臉上也暴露幾分難堪但卻欣喜笑容,但她很快又將麵色一肅,持續說道:“妾有百思,能得一二。本日另有一事要諫夫郎,那就是阿琉這小子。我知夫郎情麵深眷,或是感覺於我家兄弟略有虧欠,或是顧及於妾,對他很有放縱。”
就算這幾日突然安逸下來,沈哲子看似作息混亂,但更多時候還隻是但願能夠獨處養神,甚麼事情都懶於過問。
但是架不住玉穀坊是個能下金蛋的財產,而司馬衍本身便囤財驚人,完整能夠拿得出一批用於初期工事的財賄。隻要能夠翻開一個局麵,後續便會簡樸很多,也不必小瘦子完整承擔破鈔。
加上河南各地歸治年久,民生垂垂復甦,對於飲食也有更高需求,乃至於這小子創建的玉穀坊一度成為時名僅次於天中神都坊的大商坊。誠懇說,就連沈哲子都有些眼紅這樁買賣,而行台前不久乃至發起將食糖也進步到鹽鐵一級的專營,更加嚴格的把控這一行業。
至於中朝的締造者晉武帝,得位之初也是很有明君風采,焚裘示儉哪怕僅僅隻是作秀,也是頗具主動意義,權豪鬥富,固然有著天子的幫手,王愷仍然不敵石崇,可見當時的晉武帝還是不乏便宜力的。可惜不能從一而終,於後代最為人知者隻剩下一個羊車望幸。
自家娘子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也讓沈哲子有些難堪。
以天下而奉一人,這提及來隻是讓人頗感心旌搖擺的閒話,但落實在實際中所形成的各種征象,則就不免令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