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行來,顧昌也不得不感慨,難怪中原人向來小覷吳人。固然吳中不乏充足安樂,但是相較於已經稀有百上千年開辟過程的黃河兩岸,還是欠比如較孰優孰劣。哪怕河北屢遭培植,但是跟著次序稍有規複,境域以內便又很快的朝氣抖擻。
身負村夫厚望的顧昌,就這麼浩浩大蕩的上路了,一行人沿河東進,直往魏州州治鄴城而去。
沈哲子這番感慨,確是有感而發,行台創設以來,他便再很少返回江東。此番北伐,村夫們所發作出的那股助戰熱忱,包含此番魏州刺史的競奪,也讓他邇來感觸頗多,不乏自責於對鄉情的蕭瑟。
那些匠人們聞言後俱都垂首應是,對大將軍卻隻稱呼朱紫,彷彿還不知大將軍實在身份。顧昌倒是比較獵奇這些匠人們究竟有甚麼樣的技法竟然引得大將軍親身來監查,正待要探頭去張望,轉頭卻瞥見大將軍已經舉步分開,並表示他跟上來,因而便也臨時按捺住獵奇,忙不迭舉步隨上。
顧昌聽到這話,額頭又是盜汗隱現,不知是否因為村夫過於熱切的表達令得大將軍心生不滿。要曉得單單他這一樁任命,在行台便蹇滯了大半個月,本來行台年前便製定人選,就是因為村夫挑選他而他又從江東倉促起行北上,也算是遲誤了到差。
說話間,一行人便到達了三台大營,卻被奉告大將軍目下並不在營中,而是一早便外出梭巡。
但是當真正踏足河北境域的時候,也不得不感慨,如果冇有沈大將軍這不世出的江東大才力挽狂瀾、擎托國勢,他們吳人即便能免於中原胡禍之苦,但若想真正踏足中原之地奮爭局勢,秘聞還是遠遠不敷。
顧昌聞言後趕緊垂首道:“河北諸事急用,豈敢再作等閒,受命以後,披星趕月……”
顧昌固然出身江東首屈一指的清望流派,但也並非崇尚平靜玄虛之輩,舊年齡跡如何非論,單單在行台治下為官經曆便可謂豐富。多年處所事件的磨練,政績如何也是有目共睹,絕非僅僅隻是單憑家門譽望便被村夫選為前去河北先拔頭籌的人選。
冇有被大將軍第一時候認出來,顧昌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不過在見到大將軍舉步向他行來,表情又不免忐忑起來。對於現在的江東士人而言,大將軍聲望之高不作第二人選,固然冇有尊崇威風的章服甲冑打扮,哪怕隻是時俗打扮,那威武俊美姿容仍如明珠耀人,也令他們這些村夫們倍感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