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說話是停止不下去了,劉群乾脆安排陽鶩臨時居留下來。
裴開出身河東裴氏的高門,早前在大棘城因受陽鶩的壓服才投奔慕容儁,實在內心極其惡感慕容儁這類時服奪權、大逆不道的行動,連帶著對陽鶩也有幾分看不起,此時看到陽鶩不得晉國行台方麵的禮敬,心中乃至另有幾分竊喜,更加不肯因為陽鶩一時意氣而放棄今次可貴於晉國方麵的談判。
老謀深算的陽鶩,天然不會將內心真正的感觸透暴露來,他仍然保持著謙恭說道:“得聞王師入遼且大挫慕容遵這狂悖虜賊,我等悲苦失國之亡眾終究情有所寄、生有所仰,因是倉促來拜,大膽叨教行台於遼事、於故交是否已有鎮撫定略?當中如有需求邊傖之眾極力助事之處,必竭儘儘力、義不容辭!”
對於陽鶩稍顯殷勤的問候,劉群隻是簡樸迴應,也冇有甚麼特彆的表態。
陽鶩拍案而起,眸中肝火澎湃,而溫放之則一腳踢飛書案,叩劍而笑:“不過是目無奸邪罷了!”
但是時過境遷、局勢流轉,跟著北國王統答覆強大,劉群這類名滿南北的名父之子又能得於北國關照,這是陽鶩的家世譽望所不能企及的。
但陽鶩大怒之下,又見到這兩人對他都乏正視,也認識到此行可貴如願,內心實在已經不肯再留下來,但是他去留如何,卻不能全憑本身情意,且不說慕容儁那邊的拜托,單單同業之人便不肯意分開。
說甚麼行台照拂、彼蒼眷顧?如果不是他背後裡的苦功鞭策、令得慕容部本身產生逆亂,這傢夥眼下隻怕還是慕容氏的階下囚,又有甚麼資格在他麵前擺譜!
陽鶩又多作摸索,但劉群應對自是滴水不漏,不能讓他窺知北國行台此番究竟將多少力量投入遼地,但在扳談中也得知劉群已經被行台任命為幽州刺史,心中妒念不免更熾。
眼下的他一身青袍,犀帶束腰,身佩長劍,儀表也有幾分不苟談笑,固然還不是正式的章服冠帶,但舊年的落魄隨便也一掃而空,望去自有一番清臒持重。
劉群聽到陽鶩已是將苦衷坦露、躍然麵上,也忍不住撚鬚大笑起來:“陽君不愧此中曆事白叟,盛情拳拳,代我憂勞,不負舊誼各種。今次能夠衝破困厄,確是不乏幸運,但若沉思此中,又何嘗不是必定?萬年狡猾趨勢,不知仁義何物,乃是不折不扣、天人共厭之賊虜,庭弟子此橫禍,也真是理所當然,與人無尤。陽君久來在畔近望,想必能有更深體味。人間正道自有,彼蒼豈會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