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鹹不淡的議論一番,纔有一名鄉士老者麵露憂苦之色,開口說道:“我等冀南鄉親,苦盼王師北進,年複一年。如老朽等大哥體衰之類,起居都不敢隨性,唯恐不能親見王師光複之日,現在總算夙願得償!”
至於留守河北的,首要就是漢末名流崔琰這一支的族人。固然羯主石虎不喜崔氏如許的舊譽王謝,但也不得不裝個模樣,固然在處所上打壓崔氏鄉勢,但也在襄國給崔氏留下為數很多的清流職位。
講到這裡,老者頓了一頓,才又說道:“羯主殘暴,更害我冀南鄉親很多。像是此前賊軍重集,我等實在不肯追從行凶,無法賊眾刀劍相逼,不免有少壯後輩受迫從賊……”
也恰是以,當王師跨河北進,他們這些時流人家才得以早早便圍聚起來,參議應變之計。不然憑冀南之廣寬,這些鄉豪們又分離於郡縣鄉野,哪怕給他們更多的時候,也一定能湊在一起。
比如被行台立作背麵典範的弘農楊氏,固然弘農本郡的楊氏已經被打壓委靡到了頂點,但仍不解除有死灰複燃的能夠。以後行台北伐勝利,南北同一以後,還要在政治上已經相稱長一段期間的監禁打壓,纔有能夠讓這一流派完整的銷聲匿跡。
世族舊門傳承悠長,一個郡望之下,後輩卻能分離於南北,各自運營。這一點上風便是所謂的秘聞,並不是崛起日短、仍欠堆集的鄉豪武宗能夠對比的。
沈牧聽到這裡,神采便是一肅,沉聲道:“老先生所言,我也有感。現在營中不乏戰俘,便是在坐各位支屬長輩。言及如此,我也不是恐嚇諸位,此前鄉土、性命,俱在羯賊控中,是以而有甚麼願意行動,這不是你們各位的罪惡,行台也不會就此深追窮責。”
特彆是在處所上,如果冇有那些鄉勢豪強的共同,石虎想要征用人力、物貨,也隻要劫掠一途了。但若如此一來,他還算是甚麼河北之主?與流寇更無差彆。
除此以外,崔氏在青州另有一支裔,早在王師光複青州的時候,便已經歸義行台。現在沈牧軍中,另有崔氏族人擔負參軍。
胡虜入主中原,方方麵麵流露著彆扭,比如在這冀南之地,因為河南行台的勢大,石虎對這些地表鄉望流派要更警戒,但是因為南北對峙,更加需求保持一個穩定的賦稅來源,反而要更加倚重這些鄉豪。
但沈牧卻不會讓他們如此輕鬆,他今次北進,除了掃蕩羯國在冀南的統治以外,另有一個企圖,那就是要經驗一下這些心機太多的冀南鄉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