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虜入主中原,方方麵麵流露著彆扭,比如在這冀南之地,因為河南行台的勢大,石虎對這些地表鄉望流派要更警戒,但是因為南北對峙,更加需求保持一個穩定的賦稅來源,反而要更加倚重這些鄉豪。
沈牧坐定以後,先於這個名為崔真的崔氏族人閒談幾句,才知其人竟然也是崔林這一脈的後代,算起來還是江東崔琿的從子,也就是說大將軍少子沈蒲生倒可稱其一聲孃舅。
比如清河崔氏這一河北王謝,因為舊譽名譽不小,過往數年是遭到石虎的重點打壓,雖不至於連根拔起,當然石虎也做不到,但實在留守清河本郡的族裔已經非常慘痛。
崔真神態竄改,沈牧天然收在眼底,固然涉於大將軍私庭事件,他這個堂兄也不好置喙,但這個崔真若真設法太多觸及大將軍底線,他也不介懷提早敲打一番。
冀南這些鄉朱流派,不乏人擔負羯國籌措雄師給養的職事,首要便堆積在興國渠這一條水道四周。石宣敗軍拍拍屁股向北逃竄了,但他們這些人各有家業所繫,倒是跑不了。
羯國這一次圖謀河南,範圍甚大。如果不是石宣按捺不住,提進步攻碻磝,待到石虎雄師親抵,將會是十數萬乃至二十多萬的雄師南掠,以是對賦稅方麵的需求也都極大。
但這並不料味著清河崔氏就弱,相反的至今不管在南在北都有著不弱的影響力。永嘉之際,崔氏南逃族人未幾,即便有也多是一些偏支遠裔,但也有曹魏司空崔林一脈的崔琿,其女便是大將軍妾室,而崔氏南逃族人也因這一點頗受行台照拂。
世族舊門傳承悠長,一個郡望之下,後輩卻能分離於南北,各自運營。這一點上風便是所謂的秘聞,並不是崛起日短、仍欠堆集的鄉豪武宗能夠對比的。
這些武宗流派,或如暮年的河東薛氏,固然冇有甚麼大名在彆歌頌,但各自鄉勢把持,實在還要遠遠超越那些世族舊門。但在與行台如許真正大權勢打仗的時候,這些鄉朱流派反而乏甚心機上風,話語權並不如那些世族舊門。
實在他們在坐大多數人,本日之前乃至不知這個崔真是何人,隻是幾個鄉譽耆老表示必然要聘請一名崔氏族人同業,而為了等候這位崔氏族人的到來,他們才拖了幾天前來。看到麵前這一幕,也不得不感慨薑還是老的辣,最起碼眼下氛圍還是不錯的,也讓他們對以後的事情有了幾分信心。
沈牧聽到這裡,神采便是一肅,沉聲道:“老先生所言,我也有感。現在營中不乏戰俘,便是在坐各位支屬長輩。言及如此,我也不是恐嚇諸位,此前鄉土、性命,俱在羯賊控中,是以而有甚麼願意行動,這不是你們各位的罪惡,行台也不會就此深追窮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