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那役者一臉慌亂,杜赫擺擺手錶示無妨,轉而又望向杜彌:“我言此公不知淮南情勢,便在於此。在野之眾,自可盛論,在府之士,勿論非分。這是平常力役都明白的事理,我忝受此任,又如何敢妄作群情。至於何也言其陷我,九郎你也有聞,淮南於此多偶然論,可知言途通暢。即便此公不想放言於野,府下仍有謝仁祖司掌議曹采取賢言。諸多言途他都不取,偏擇於我,何也?”
杜赫見狀,表示門外屬官稍作等待,回身又坐下來感喟道:“我這麼做,九郎或要覺得我寡於情麵。但索氏擇我獻書,本有陷我之念……”
“至於洛陽,雖是三川所聚,峰岩四圍,盛年可為帝宅之選。然川恨於淺,峰恨於低,地恨於狹,隘恨於雜。一俟亂年,便是四出四入之地,疏堵之際,疲於用命,絕非久恃之地。即便淮南想要挽救皇陵,也與進取關中並無牴觸,不過分於前後罷了。索公所論,也非強求淮南舍於宛洛而取關中,又如何會有相陷之意?莫非是擔憂涼州禍心埋冇,借勢獵資?若真是如此,我倒感覺淮南之眾外宏內忌,莫非覺得僅憑六郡之土便可儘複王業?”
杜彌聽到這話後,頓時便忍耐不住:“更何況,關中一定不是良選。此處地途固然稍遠,但並非無路可進。現在關中群孽滋長,民墜塗炭,並無雄才躍出。隻要能夠過於潼關,分剿定撫,鵲亂之眾殊少勁敵。若能入治關中,人地俱有可用,雄基指日可成。假年療養,一俟出關,便是虎窺中原之勢,人莫能敵。”
索寧聽到這話後,心內肝火重生,他為了說動淮南打擊關中,上趕著去拜訪杜赫,卻冇想到沈家子直接來就教謝艾這個長輩。略作沉吟後,他口中收回一串稍顯冷冽的笑聲,繼而取出一份早前遞給杜赫那份手劄的副本,說道:“若隻是這一個題目,剋日我也有述,子欣你無妨攜回稍作鑒戒,也可不墮涼士之名。隻是你要服膺,毫不成有害鄉之言,不然必為鄉士所唾!”
至於當著杜彌的麵燒掉手劄,也是想趁著這個機遇教一教堂弟,淮南自有法度,就連他這個都督府長史都要謹慎任事,不敢懶惰。今後杜彌若想留在淮南都督府任事,這些末節上的題目也都需求重視,不成以像在彆處那樣不拘末節。
關中現在固然是動亂不堪,令涼州頗增邊患,但也遠還未到存亡存亡那種嚴峻時候。以是對於關中,進則當然可喜,無所進也隻是有一些可惜。或許張氏主上還要考慮存亡與否的題目,但實在不管誰在涼州作主,都需求對他們這些大族有所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