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來之客,麵拒不恭。此公遙遠之士,對於淮南情勢又知多少。大言多妄,我若奉呈都督,相互都生滋擾。”
杜赫見狀,表示門外屬官稍作等待,回身又坐下來感喟道:“我這麼做,九郎或要覺得我寡於情麵。但索氏擇我獻書,本有陷我之念……”
杜彌聽到這話後,臉上已經有幾分難堪之色,腔調也軟了下來:“畢、畢竟是遠來之客,淮南如此情勢定規,實在頗異其他。阿兄你身居顯任,索公既有所進,有所擇取,一定就是禍心包藏。更何況阿兄本就籍出關中,鄉情所向,這也是常情……”
目睹那役者一臉慌亂,杜赫擺擺手錶示無妨,轉而又望向杜彌:“我言此公不知淮南情勢,便在於此。在野之眾,自可盛論,在府之士,勿論非分。這是平常力役都明白的事理,我忝受此任,又如何敢妄作群情。至於何也言其陷我,九郎你也有聞,淮南於此多偶然論,可知言途通暢。即便此公不想放言於野,府下仍有謝仁祖司掌議曹采取賢言。諸多言途他都不取,偏擇於我,何也?”
“同居鄉土,我倒不知士欣公然有逸誌通達,哪怕身在中州遠鄉,也能多得時流所雅,爭相密切。”
目睹謝艾趨行入室,索寧神態更加不悅,看看門外天氣,嘲笑道:“此鄉多物華人傑,哪怕是我這厚愛鄉土之人,都不忍思歸。想必士欣你也很有憐憫,這也不是甚麼難於開口之事。隻是我心內實在有惑,士欣你久潛於鄉,何故能夠曲結遠邦之士?”
杜赫說完這話,便又從席中站起來:“我實在得空久伴,九郎你出入隨性,如果遊倦,無妨往城南馨士館與野賢作論,也能增廣見地。”
杜赫在席中站起來,繼而又望向杜彌說道:“九郎安然歸朝,我本來應當推事長陪,以解離愴。不過眼下府內確是事件浩繁,沈都督托重於我,實在不敢懶惰。稍後我安排幾名弟子相陪,且在江左訪問故識,至於職勞任用,如有所念,都可直道於我。”
“至於洛陽,雖是三川所聚,峰岩四圍,盛年可為帝宅之選。然川恨於淺,峰恨於低,地恨於狹,隘恨於雜。一俟亂年,便是四出四入之地,疏堵之際,疲於用命,絕非久恃之地。即便淮南想要挽救皇陵,也與進取關中並無牴觸,不過分於前後罷了。索公所論,也非強求淮南舍於宛洛而取關中,又如何會有相陷之意?莫非是擔憂涼州禍心埋冇,借勢獵資?若真是如此,我倒感覺淮南之眾外宏內忌,莫非覺得僅憑六郡之土便可儘複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