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不必,既已從於軍旅,便應被甲枕戈待戰,不成耽於安閒!”

“放膽去言,羯奴凶兵都難傷我輩壯誌,汝家老父又非世仇,莫非還會生啖你的血肉!”

溫放之披著那不甚稱身的衣甲一起行來,沿途看到自家一些弟子,俱都點頭矜持一笑,隻是行到樓前時,腳步卻不由自主放慢下來。固然歸都這一起,庾曼之、謝奕、沈雲等人都在教誨他歸家後該如何麵對父親,他也演練諳練,但近在天涯,畢竟老父積威太重,心內又生遊移。

過江一趟,在溫放之心目中,江北雜草那都比江東富強很多,他扶住兜鍪拍拍溫式之肩膀,有些心虛的說道:“你可不要覺得阿兄過江,隻是給你截竹做竹馬,阿兄忙得很,所率兵士太多,呃……你自去玩耍吧,我還要去拜見父親,講一講道途見聞。”

腳結壯地,溫放之膽氣又生,拍拍身畔滿臉憂色的家人肩膀,剛待要開口鼓勵幾句,視野驀地一黑,鼻梁被硬物磕中,本來是兜鍪太大又扣落下來。

待到一行人到了自家門前,門庭內待客家人看到溫放以後,已是笑逐顏開,喝彩雀躍,有的突入府中報信,有的則直衝下來驅逐。

樓內不乏溫氏弟子,聽到溫嶠雖在斥罵,但神態間倒是憂色盎然,當即便也都笑語道:“江北一戰,確是奮發民氣,郎君幼衝之年,能履險而歸,已是幸事。少年意氣,足堪誇言。”

“我返來……”

溫式之聽到這話,再見阿兄那古怪姿勢,稚氣稠密的臉上已經暴露一些迷惑,麵前此人是他家阿兄?

溫嶠聽到這話,心內也是不乏感慨,抬手想要拍拍兒子肩膀鼓勵幾句,便又聽溫放之說道:“王師克虜,畢複中原,絕非年淺日短之功。兒必守此壯誌,不敢懶惰,待到功成之日,就算親長天年不逮,也必奉棺歸葬鄉土!”

聽到父親腔調漸有暖和,溫放之才鬆一口氣,繼而便連連點頭:“是是,父親所言恰是!駙馬調用得宜,善恤於眾,所率將士俱都、俱都心折敬佩,勇為效命。”

此時在溫府中庭閣樓上,溫嶠正站在視窗探頭瞭望兒子,固然聽不清楚說話聲,但觀其奇特打扮並姿勢,也略能猜度其心態。他指著正往閣樓行來的兒子笑罵道:“這小兒過江一趟,歸家不乏狂態,若不知者,還道是甚麼大功歸家,實在可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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