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結壯地,溫放之膽氣又生,拍拍身畔滿臉憂色的家人肩膀,剛待要開口鼓勵幾句,視野驀地一黑,鼻梁被硬物磕中,本來是兜鍪太大又扣落下來。

“阿兄,阿兄!你終究歸家了,年前我們共植花木,終究抽出新芽!”

溫嶠也在細心聆聽兒子的報告,不時發問幾句,有了兒子這個身臨其境者報告,對於這一戰的體味不免更多。及至聽到王愆期負荊請罪,眉頭不由微微一皺,待聽到最後的論功,眉頭才又再伸展開。

待到一行人到了自家門前,門庭內待客家人看到溫放以後,已是笑逐顏開,喝彩雀躍,有的突入府中報信,有的則直衝下來驅逐。

聽到父親腔調漸有暖和,溫放之才鬆一口氣,繼而便連連點頭:“是是,父親所言恰是!駙馬調用得宜,善恤於眾,所率將士俱都、俱都心折敬佩,勇為效命。”

溫放之行到烏衣巷口,看到已經修建起來的坊門以及還在施工的坊牆,忍不住勒馬停頓下來,感慨說道。

啪!

“二郎你要快快長大,今後奔馳南北,才知六合之大,遠非庭中一隅。花木之類,那都是童兒閒戲,阿兄已經不愛。來來,我這裡有給你禮貨,那是我在塗中戰地親截翠竹給你做的竹馬。江北之竹,生於苦寒,善於動亂,那是遠比江東要堅固很多!”

溫放之連連擺手,這時候酒保捧著湯藥趨行入內,他忙不迭上前奉藥,待見父親鬢角已有白髮,額間也不乏皺紋,心內便覺一酸,動情道:“兒今次歸都報捷,隻能短居旬日,稍後便要再歸軍陣。不能膝前奉安,請父親必然善養此身,待兒捷報頻傳!”

“沈維周知兵善馭,你能跟在他身邊增加見地,也是一樁功德。”

“放膽去言,羯奴凶兵都難傷我輩壯誌,汝家老父又非世仇,莫非還會生啖你的血肉!”

“遊子歸家,風景已有竄改,也真是讓人不乏感念。”

溫嶠甩開竹杖,活動了一下有些有力的胳膊,也不由感慨此消彼長,兒子垂垂長大成人,而他已經不複壯力。往年追打輕鬆而不吃力,現在卻已經有些追不上了。

過江一趟,在溫放之心目中,江北雜草那都比江東富強很多,他扶住兜鍪拍拍溫式之肩膀,有些心虛的說道:“你可不要覺得阿兄過江,隻是給你截竹做竹馬,阿兄忙得很,所率兵士太多,呃……你自去玩耍吧,我還要去拜見父親,講一講道途見聞。”

聽到這叫喚聲,溫放之臉上也展露憂色,側首一望,兜鍪又掉落下來,他一手扶著兜鍪一手對溫式之招手,表示家人幫手提起已經砸上腳背的裙甲,然後才笑語道:“二郎啊,久來不見,又長高了,已經略具丁男姿勢。我不在家這段日子裡,慰養老父,關照家業,實在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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