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0 害我者世道也[第2頁/共4頁]

“……彼時曠遊畿外,虛竊時樂。凶信疾若奔雷,驚聞通貫心肺!因而毀狩棄遊,披星戴月,疾騁江波。恨餘生而此世,鱗者擅泳,羽者擅飛,惟此身絕用,遠途難歸,飲風而空悲……”

略一沉吟後,劉超便行出官署,囑人在台城外備好車駕,籌辦在台城外攔下沈哲子,讓他不要等漫步入眼下這個膠葛不休的局麵。

“死境之大,非生者能悉。至人之大,非庸者能履。詩曰:存亡契闊,與子成說。逝者已矣,惟銜餘誌。公孫蹈死,程嬰難堪。蕭何規章,曹參履跡。樂也悲也,俱付汗青。臨江再拜,不訴離傷。伏惟尚饗。”

溫嶠手裡一樣攥著沈哲子那一篇悼文錄本,而對於沈哲子的熟諳,他又比劉超全麵一些,這會兒卻笑不出來,心內不乏忿忿:“這那裡是一篇悼文,清楚是一篇檄文啊!那小子真是反叛之心彌堅,唯恐時勢不敷混亂!悼祭結束不好好歸家待著,卻往台城行來,心內還不知蘊著甚麼壞主張,必然不能讓他入台!”

“能以同樂,則必共悲……”

台內劉超也收到了沈哲子在江邊所朗讀的悼文,眉眼之間不乏激昂色采,捧著那悼文細誦幾遍,繼而纔回過神來,昂首問道:“既已悼祭結束,駙馬又去了那裡?我知他家庭內多有哀告人家盤桓不去,喧鬨得很。如果擾之過火,我倒應當幫一幫他。今次亂事,乃是時人激憤之為,忿念各出於度量,實在不宜窮責於他。”

台內酒樓寬廣的廳堂裡,還是座無虛席,但是氛圍卻有幾分沉凝。

似是迴應溫嶠這一番點評,秦淮河邊已是哭聲大起,泛動在這河道之上,揉進凜冽北風裡,滿盈到了極遠的處所。

一段掃尾,席中世人便竊保私語起來:“人或言沈侯自懼傷己,以是遠遊於外,不肯歸都,此言實在無禮誹謗!”

碧波不興的秦淮河上,沈哲子一襲白袍如霜似雪,神采亦是慘白蕉萃,披髮垂落兩肩,髮絲與北風膠葛飛舞不定,唯有那充滿血絲的雙眼尚是神光湛湛。

劉超這裡倉促而行,行未幾遠,便看到了一樣行動倉促的溫嶠。兩下對望,各自便模糊感到到對方彷彿都是此想。本來劉超是對溫嶠不乏定見的,因其往年過分服從故中書庾亮的號令屯兵不出,導致京畿等閒淪陷。不過此時道途見到,貳心內忿念倒是稍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聽到屬官的彙報,劉超便皺起了眉頭,台內眼下暗潮湧動,方纔他親身將兒子押送到廷尉,如此大義滅親,尚不能挾勢震懾住騷動的民氣。沈哲子眼下還是處在動亂的泉源,眼下趕來台城,實在不是一個好挑選,很有能夠就此被羈留在台城裡,為故意人所攀咬膠葛,脫不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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