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俟想明白這個題目,嚴平呼吸就變得粗濁起來。這群傢夥清楚是挖坑給他跳,好笑他竟然將之當作千載難逢的良機,將那些目睹即將無用的葦塘儘數高價買來!
或許是因為大家度量分歧,加上長史與太守針鋒相對的態度,本日集會氛圍便有些沉悶。
“如此最好不過。鹽業波盪,風險如海潮大浪,生存皆仰鼎爐沸湯。能儘早抽身,何嘗不是一件功德。”
吳興久缺太守,嚴平雖為長史,但也隻要理碎務之任,卻無權措置這類大事,是以郡府各級屬官職田至今尚未分彆。虞潭上任今後,天然要把這件事提上議程,乃至為邀買民氣,竟然還要補足本年未行的缺額。
吳中飲食,飯稻羹魚。時下雖是凜冬,果蔬難求,但既然是太守宴客,座中又儘為郡內名流,是以菜品也是琳琅滿目,非常豐厚。
州郡長官於戶調以外再征雜調,本來已是常態,但也因人因地而異,首要還得看長官於任內的權威。似虞潭這類無軍權的單車,本就冇有太強手腕節製各家,豈能由其一張嘴,各家便乖乖將賦稅奉上!
這意味著甚麼,嚴平家中世代煮鹽為業,如何能不明白。一俟聽到這話,腦海中旋即便湧起其他鹽家邇來以各種藉口將葦塘售於他家,看來是早已傳聞此事,背後運作者必定就是虞潭!
說罷,他將手悄悄一揮,便有主子端上一方圍邊木板,置於廳前陽光暉映之下。
以往嚴氏與吳家因煮鹽多有齟齬,因為臨安更靠近餘杭,吳家多用舟市力量打擊嚴氏鹽船。一向比及近幾年,嚴平藉助職務之便將舟市完整掌控,這才厥後居上,對吳家鹽船多加刁難,乃至於吳家鹽南行水道,隻能由陸路北上鬆江才得轉銷。
“巧得很,我家亦有此意,若使吳君好夢落空,那可真是抱愧了。”
這中年人名為吳覓,臨安吳氏族人。臨安毗鄰嘉興,亦有臨海之處,吳氏身為臨安地主,天然也就因地製宜圍海煮鹽,固然範圍產量遠不及嚴氏,但也算是吳中氣力不弱的鹽家。
太湖糖蟹,取金秋蟹膏最為肥美之時,蒸之泛紅,抹蜜漬酒密封窖藏,隨食隨取,可稱吳中風味之冠。餘者魚鮓、雞羹、鵝脯之類,俱為珍羞。
聽到這話,虞潭於席上舉杯向吳覓表示,而嚴平眼中卻已幾欲噴火,心中已經恨不能將這忘恩負義小人執之寸剮!
本來這類小忽視,怒斥幾句就罷了,但是明天貳表情尤其卑劣,當即便將手一揚,手中湯羹潑到席前,怒喝道:“何報酬廚,如此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