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貢一副深有感到狀感喟道:“令長輩但是已知你為我馳驅籌糧?徐君存候心,你也知沈家已經糧儘,遊離崩潰邊沿。隻要再對峙些光陰,比及大事功成,我自不會獨享回報,要與徐君分一杯羹。尊府今次波盪不免,徐君能獨善其身,今後歸家主祭何嘗不成!”
朱貢沉吟半晌,才決然道:“財賄之事,不須徐君勞心,我自會從家中週轉一批,旬日即到。徐君不必有所顧慮,總之,有多少糧,我就要多少!”
朱貢如果想威脅痛宰沈家,第一要有多量米糧在手,第二要將米糧存在吳興境內便於取用。對沈哲子來講,這傢夥既是一塊大肥肉,也是兼職的運輸大隊長,天然捨不得早早將之處理。
中國古來地大物博,即便有災荒,常常也隻產生一地,如果不能快速賑災減緩,俄而就會腐敗成災。但糧食的週轉集結都需求時候,以時下運輸前提,擔擱幾日就能餓死大量人丁。特彆眼下凜冬將至,糧食的運輸更加困難。
沈家是吳興土霸,往年縱使缺糧,不至於如此寬裕危急。本年可謂不作不會死的典範,凡是靠近些的故舊人傢俱受連累,還要仰仗沈家佈施。剩下那些有糧之戶,要麼素無來往,要麼另有仇隙,結合以伶仃沈家,也是應有之意。
對於一個朱貢,實在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但本著物儘其用的設法,沈哲子想要榨乾朱家財賄,來為自家籌措充足過冬之糧,就不得不虛與委蛇。
正因局勢如此嚴峻,纔會有人隔岸觀火,落井下石。一俟寒冬到來,吳興附近凡是家不足糧者,皆能夠此宰割沈家,坐地起價。就算錯過這一波盛宴,開春後各地又會有糧荒鼓起,屯糧在手,絕無喪失。
聽到這話,朱貢才笑逐顏開,又將身邊美姬分出一人,要以軟玉溫香來安撫徐匡混亂的心境。待見到徐匡神采之間已無彷徨,他才又開口道:“稍後還要勞煩徐君往沈家一行,隻言我這裡已有米糧八萬斛。姻親故舊人家,凡事皆可籌議。”
“就是八萬斛!”
徐匡言起那流言,讓朱貢警戒之餘,也更看到沈家之衰弱。憑其家往年之強勢,本身這番熱誠豈有不馬上反擊之理,但是至今卻隻得零散流言分散,可見沈家已是全無底氣。這更滋長了他重創沈家的信心,籌算壓上重注。
“這隻是小事,但是,八萬斛?”徐匡將埋於美姬酥胸的臉龐抬起來,語帶遊移。
眼下糧食緊俏,大戶捂倉惜售,小戶則見錢交貨,不收白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