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得其報,劉承祐的反應並冇有出乎李少遊的料想。
“虧他做得出來,打著先帝與朕的名號,率掠吏民,以謀私利,這是廢弛朝廷的聲望,廢弛先帝與朕的名聲啊!朕委他方鎮之職,出此惡舉,讓朕如何麵對受害士民?如何麵對天下人?”
劉承祐很少這麼衝動,在禦案走來晃去,噴著唾沫,未加收斂的聲音惹得帳簾發震。
“他這是在斷大漢的根底呐。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再是粗鄙,這點事理都不懂嗎?”
劉承祐呢,還在噴著:“東京之時,便以其殘暴苛虐,貪腐瀆貨,禍亂軍心,貶斥出京。朕讓他到許州,不求他儘忠失職,恩攝生民,哪怕荒嬉怠政,朕都能容他。誰能想到,不思改過也就罷了,反而變本加厲......”
李少遊訕訕道:“那倒不至於。”
拿起茶杯,輕晃著腦袋對剛泡好的茶水吹了下,李濤以一種挖苦的語氣說:“竇兄啊,你看本日,先帝陵前,當著世人麵,楊相那般哭天搶地,哀慟不竭,可真是哀思萬分啊!”
現在朝堂上,前晉遺臣,根基已抱團了。而諸宰當中,李濤與楊邠的牴觸,最為狠惡,政見常有分歧,相互彈劾參奏,也不止一次了。
這個時候,還是李少遊上前,謹慎地出言:“官家,畢竟是皇叔,依臣見,此事還是從長計議......”
略微捏了下拳頭,李濤抬高聲音:“楊邠不敬君上,鄙棄群僚,不得民氣,還企圖把控朝政。陛下欲除之,隻是差個藉口與機遇罷了,鄙人覺得,我等為陛下,為朝廷,為陛下,都該主動進言了......”
竇貞固低調的神情間,泛著些許滑頭的色采:“既然李兄都看出來,天子容不得楊邠了,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高祖梓宮既入山陵,劉承祐遣部分隨即將臣及襄事官員虞主還朝,行虞祭,劉承祐則自率大部,移駕長社。
劉承祐語氣甚急:“你帶一隊甲士,去把忠武軍節度劉信給朕拘了!”
聞言,竇貞固神情微凝,當真地思慮了一會兒,應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但是很較著的,許州的底層士民,對天子之來,反應很冷酷。自古天子出行,隻要擺明車攆,就冇有不擾民的。
瞄了眼竇貞固,李濤自明其意。淡淡一笑,心下瞭然,公然,這竇相公允日裡固然一副低調的表示,但很多事情,內心可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