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等人不敢打攪,目光落向了沙盤中。
他平生都執於修道,對修玄是堅信不疑。當下藍道行不求功名利祿,不求金銀珠寶,隻求一粒靈丹,這跟他無疑很合他的胃口,更是將藍道行視為同道中人。
藍道行彷彿是鬆了一口氣,倒是停止推委道:“貧道隻是借無用之軀給紫姑,並非是貧道替聖上解惑,聖上應當賞紫姑纔是!”
固然藍道行的答案極合適清流的口氣,但鋒芒畢竟是指向了嚴嵩,指出嚴嵩纔是朝政窘境的關鍵地點。
亦是如此,嚴嵩是一方大權勢,徐階亦是一股大權勢,而袁煒、郭樸等人蠢蠢欲動,故而相互間存在著必然程度上的管束。
在嘉靖朝的政治生態中,由始至終都獨一一名中間人物,那便是當今聖上嘉靖。
都是當下朝堂是嚴黨的天下,但嚴嵩本色不算是真正的權臣,而應當算是一個寵臣。亦是如此,嚴嵩向來都不貧乏威脅者。
馮保看過這八個字後,倒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地望了嘉靖一眼。既不測沙盤所呈現的答案,亦是獵奇聖上方纔所扣問的題目。
藍道行已經證瞭然他的“神術”,並博取了嘉靖的信賴,這時謹慎地接過那張黃紙。卻見他先朝嘉靖施一禮,再抬手之時,指間的黃紙便熊熊燃燒。
徐璠聽到這一條動靜後,顯得非常活力地詰責道。隻是不管如何,徐府要謀奪廣東的事情已然敗露,兩邊的乾係正式惡化。
黃錦跟馮保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不是笨伯,已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卻不知何時起,這位老首輔不再是萬壽宮的常客,已然多次被拒之門外了。
縱使這位帝君已經躲在西苑煉丹修仙二十多載,但憑著他與生俱來般的禦臣之道,卻一向緊緊地把握著朝政大權。
藍道行的眼睛一睥,倒是看到不遠處一名小寺人手持著一個玉瓶,便是當真地哀告道:“皇上若執意要賞,請賜貧道一顆靈丹吧!”
身穿素紅色道袍的嘉靖的眉頭舒展,將寫好的紙條交給了中間的寺人,然後負手站在一個沙盤前,目光鮮得很安靜地望著那名道貌岸然的羽士。
“子胥不在,曹夫亦去,小姑可出。”
本色上,倒不是他俄然變得鄙吝,而是他卻臨時不能對藍道行厚賜。一來,藍道行入宮光陰尚短,還處在磨練期;二來扶乩之術並不能助他長生,對他的玄修並冇有本色性幫忙;三來,他需求照顧嚴嵩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