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半晌聽不清沈辛夷口中之言,加上殿內光芒陰暗不明,子期一時候倒也瞧不清那方情狀,又擔憂自家娘切身子弱,本想起家湊到近前。誰知起家時一個失力,複又重重的跌倒在地。
那枚懸於她頸間的白玉古琴似有所感,回聲甩脫在地。溫潤的玉身落於空中,激起一聲清脆的“玎玲”玉碎之音。瞬時,一道細碎的裂縫蜿蜒盤於琴身之上。那青磚上尚自溫潤的鮮血自內悄悄滲入,一如子期心底那道永不成彌合的傷痛。
“無事,隻是不幸了……”沈辛夷那邊不知所說皆是安撫之言,她幽幽長歎一聲,眸中清淚倒是止不住的簌簌之下。
岱雪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出口之言更加不管不顧道:“我倒是想尋彆的枝頭,誰知攤上這麼個主家。本身個兒犯了事,倒扳連我們冇個下落。這將來的好日頭,便斷送到這兒了。上頭說這邵家一應主子儘數發賣,誰曉得又賣到哪個地界去呢。”
合法此時,殿門忽的“吱嘎”一聲悶響,一絲燭火自殿外緩緩透了出去。欲知來者何人,且聽下回分化。
岱雪聽秋玉如此說,直覺一股肝火漸次湧上心間,她甩袖起家,大聲罵道:“甚麼女人、夫人的,我倒是認不得了!誰知過了本日,大師齊打夥的又在哪出討活路呢!”
岱雪抬手扶了扶發間微亂的髮飾,冷聲喝道:“秋玉,且收收你那假慈悲罷。打今兒起,這邵家那裡另有甚麼夫人、蜜斯的,不過就是些罪臣之妻、罪臣以後罷了。聖上金口,打上這官奴的印子,但是一輩子都跑不得的了,誰又比誰崇高到那裡去呢?說不得,今兒你麵前的這群主子,趕明兒還得給我們兩個提鞋呢。”
“你……”秋玉性子夙來溫婉,被岱雪這一通夾槍帶棒的結論一擊,一時倒也接不上話來。
此時夜色已深,殿內一絲燭火皆無。唯有幾點清淺月光自殘破的視窗斜照而入。子期藉著微小的月光環顧四周,入目之景,皆是殘窗斷木。不遠處,秋玉正扶著尚自昏沉的沈辛夷跪坐於殿內。
岱雪見秋玉敗下陣來,心中更加感覺痛快,遂陰陽怪氣道:“事到現在,秋玉姐姐還護著她們做甚麼。現現在誰都顧不上誰了,還是好好想想自個罷。今後擇了新主子,有你表衷心的時候,且彆在這兒賣甚麼好了,白白的遲誤工夫!”
“恩……”子期喉間收回一聲碎裂的嗟歎,她強撐著殘體立起家來,仰目看著麵前陰沉沉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