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邵長韞輕聲說道，取了火折將蠟燭撲滅。
邵長韞抬手拍了拍張靖，幽幽說道：“當年，是我未曾說清，才叫她將工夫錯付。本日，我既是勘破她的切口，此約必赴。我與她之間的心結，是該有個結局了。張叔，備馬吧。”
張靖抬手接過，眯眼細瞧了一番，麵色驀地驚變。他猛地將紙卷舉高，迎光而對，再三確認。那紙卷接縫之處，用繡花針細細紮成的四字卻更加清楚起來。
邵長韞見她麵貌儘數隱於帽兜之下，一時也看不透她現在神情，隻得摸索道：“不知夫人本日暗喻相邀鄙人，所謂何事。”
“許是夏衡那邊有信了。”張靖粗聲應了一句，疾步上前，解下信鴿腿間的小巧信筒，將白鴿鎖於一旁的鴿籠當中。
張靖嘴唇開合兩下，長歎一聲，終是息音未曾搭言，寂然退下。
“爺說的是誰？”張靖迷惑道。
邵長韞側目微凝，麵上異色頓現，聲音卻仍舊安靜無波道：“這倒希奇了，且拿來我瞧瞧，說不定是哪位高朋下的拜帖呢。”
邵長韞未曾料及她言語如此直接，麵色一怔，垂眸說道：“少時童言，鄙人不便相稱。”
“噓……”此人聽得邵長韞行走間帶起的輕微颯颯風聲，口中輕吐了一音，側身與邵長韞相對。
“鴿哉，哥也。”邵長韞幽幽長歎一聲，聲音漸低漸悄，慨歎道。“哥亡魂歸鬼域路，望鄉亭前飲忘川。她這是隱喻相告，約我於城外長亭相見。”
逾時，邵長韞圈馬出府，一起打馬疾行，直奔城外長亭而去。
“若成朱陳事，求存不得生。這是她最後的示警了。”邵長韞暗歎一聲，細語解釋了一番。輕顫的眼睫之下濃霧頓生。他手持銀針挑了燭火，火苗輕搖漸次敞亮起來。
“如何了？”張靖見邵長韞神采突變，急言問道。
“夫人言過了。”邵長韞肅容而對，腔調清冷道。
“欲得生，不成合。”張靖喃喃唸叨，不解何意。
張靖順著邵長韞的目光向身後瞧去，隻見方纔那隻攜信而至的白鴿不知何時臥於鴿籠當中，咕咕亂叫，垂斃殆亡。
張靖窺了邵長韞一眼，見他無甚神采，遂急言道：“爺，現在這戰帖已下，事關存亡，您好歹拿個章程出來。”
邵長韞淡笑不語，低垂的視線之下風雲湧動。他展看瞥了一眼，順手將紙卷遞與張靖，本身取結案上的燭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