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夜晚,郊野裡都是韶偉哀痛的歌聲。
“嘿嘿,剛纔打掃疆場,金銀倒冇有多少,可其他的收成卻大了。光鐵甲就得了一千多具。至於棉甲、鴛鴦戰襖甚麼的,我都懶得去碰。其他如鋼刀、長槍等東西更是不計其數。對了,另有戰馬和騾子、驢子,這些東西就算有錢也冇處買去。”管老闆鎮靜得滿臉的肥肉都在顫抖:“將軍,我算是看明白了,這整天呆在衛所裡動心機,一年到頭來也弄不到幾個錢。可隻要打上幾仗,我們此後幾年的吃穿可都有了。這仗,打得好,打得好啊!”
這個時候,腳下的河邊上,有火光閃動,孫元等人低頭看去,倒是韶偉正蹲在那邊燒著一堆紙。
盧象升:“不過,從滁州到滁水西岸這一片歸你了。”
“如何了?”孫元和世人徐行走下去。
積水已經變成紅色,人腳一踩上去,直接漫到鞋幫子。
當漫天的煙塵散去,一縷縷陽光從雲破處投射到疆場上,孫元一顆心終究放鬆下來。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嗓子眼一癢,狠惡地咳嗽了半天,將一口血沫子吐了出來。
孫元心中一陣酸楚,走上前去,提起葫蘆,喝了一口,然後倒在地上。
韶偉:“燒紙。”
其彆人也跟著走上去,給陸中秋的英魂送行。
在臨拜彆的時候,黃佑俄然走到孫元麵前,甚麼話也不說,隻深深一揖。
親戚或餘悲,彆人亦已歌。
不半晌,疆場上兵器和鎧甲就堆成了小山。
孫元:“他……旗總一級軍官身上可都是有鐵甲的……”
宋時的嶽飛嶽武穆有一句說得好“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怕死,可致天下承平”可見,這武官隻要不怕死能兵戈,小我操守甚麼的,倒不要緊。
一個肥胖的身影跑過來,定睛看去,恰是管陶。這傢夥不曉得甚麼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身鐵甲,頭上還戴著一頂鐵盔:“將軍,發財了,發財了。”
血紅、素淨、滾熱,如同孫元燃燒的心火,在初春的長空中奔騰不息。
孫元還待再問,費洪拉了他袖子一把,低聲道:“將軍,陸中秋死了。”
但明軍終歸是贏了,寧鄉軍贏了,孫元也贏了。
費洪沉痛地點了點頭:“先前賊軍馬隊衝陣的時候,戰馬撞斷了一根長矛。鋒芒彈過來,恰好刺中了陸旗總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