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雲鬟跟那刑部差官,行了半晌,便聽得身後馬蹄聲響。
睿親王打量著麵前完美無缺的棋圖,雙手握著膝頭,幾近說不出話來。
待掃一眼白樘跟趙世,卻見兩人都甚是淡靜之態,睿親王心道:“這都是在陪著混鬨麼?”悄悄嘲笑,隻好耐著性子,垂眸又看。
現在趙世悠悠然對睿親霸道:“親王,該你了?”
但是等她下了十幾子以後,棋盤上的棋步便初露雛形,睿親王不由地瞪大雙眼,神情從最後的驕易不屑,轉作驚奇錯愕。
故而現在見雲鬟領旨,睿親王便抱臂,笑而不語,隻靜觀其變。
天然曉得或許是睿親王的車駕趕來,雲鬟便放慢了馬兒,貼邊而行,想讓他們先過。
雲鬟乍然聽天子如此說,竟有些不敢答允,心中躊躇掂掇,不由自主瞥向中間的白樘。
可對雲鬟來講,這天然是最輕易不過的,她固然並非對弈妙手,但是要規複本來的棋路,卻實在是信手拈來,易如反掌。
反正貳心中記得棋路,如果這謝鳳弄錯了……恰好能夠諷刺。
蕭利天掃一眼雲鬟,便再也顧不得,隻是雙眸死死地盯著期盼上,心中倉促描畫先前的影象,想要考證她所下的有冇有錯兒。
但是……當時趙世還未落子,又如何曉得他會將這一子落在那裡?
睿親王微睜雙眸,唇角一挑。
睿親王正在驚奇於她竟然真的能將整盤棋規複如初,待聽得這一聲時候,略有些回神,便凝眸看去。
睿親王連吃了兩個憋,一口氣幾近噴不上來,先前的銳氣全消,勉強拿了黑子,打量了半晌,終究棄子,道:“公然還是天子陛下棋高一著,我認輸了!”
雲鬟踉蹌上馬,幾近磕碰傷著,那差官早也飛身下來扶住,忙問:“謝主事如何?”
雲鬟聽了這淡淡地一聲,方拱手施禮:“臣遵旨。”
金角銀邊,反敗為勝。
雲鬟一愣,白樘舉手從缽裡取了一枚白子,看一眼棋盤,又看向雲鬟:“聖上還落了一子,不記得了麼?”
——刑部尚書,那可真是個滴水不漏的人物。
誰知那馬蹄聲如雷,奔到身邊,卻驀地愣住,竟攔住在她的馬頭之前。
白樘將那一枚白子擎起,微微落下,不偏不倚地放在她的掌內心。
不到一刻鐘,那本來混亂一團的棋盤上,就顯出了本來趙世跟睿親王對弈的那盤棋。
他向來算是個異人,且這一局棋他跟趙世重新下到尾,每一步都甚是清楚,印象也有些深切,如要規複原樣,費一些時候……倒也能規複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