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瞎子俄然站起家,回房取了一堆東西,直裝滿了一大布袋。我看了一眼,竟是一些紙元寶和標為六合銀行的冥幣。

說是叫封江,實在就是一個水坪灣子。

得了老爺子的話,劉瞎子鬆了口氣。不過,此地越是凶惡,今晚就越是要將這屍給平住。不然,便是一大禍害。

“冇事,極力就好。”老爺子內心清楚,曉得這江中屍煞浩繁。劉瞎子雖是撈屍人,命火旺,但初來此地,冇供過江神,也冇上過江麵,很難鎮住這一江屍煞。

屍身麵朝上,大抵三四十歲的模樣,還未腐臭,彷彿剛墜入水中普通。

淹死在這江中的屍身長年積煞,蘊於江底,一隻還好,幾十隻化煞的水屍聚在一起,就是劉瞎子也不敢冒然下江。

“江屍我不撈,封江我也不碰。我隻除那女鬼,你等屍煞隻需呆在這裡,不去幫手便可。這供我給了,還請諸位能給點麵子!”

劉瞎子舉鈴於供台前,嘴裡念唱著,他的聲音沙啞,如虔誠的祭司誦唸。

隻可惜,江底屍煞成聚,怨氣橫生,供奉也冇了用處。幾番下來,撈的水屍都比撈的魚大多,還淹死了很多撈魚客,也就冇有人再過來了。

我肩上忽地一痛,再回過神來,竟已經蹲下身子,手離那繡花鞋不過幾寸的間隔,心中不由一陣驚駭。

棺戲鎮東邊,臨著一條封江,我們這一趟的目標就是供陰奉,和水裡的鬼祟談一談,讓它們不要在三天後出來拆台。

臉上烤的發燙,我摸了摸額頭,頭髮都被燒蜷了。

緊接著,桌子從中裂開,上麵擺放的供品撲通撲通掉進了江中,沉了下去。一把燒起來的黃紙也滅了,隻剩下滿地紙灰。

“這水裡的鬼祟當真不循分!看來今晚這屍難平了。”

江麵翻滾,陰氣昏黃中,一具具屍身浮上了水麵。

“哎。”

老爺子猛囁了兩口菸袋,冷眼看著江麵上,那邊有一具女屍,她不是麵朝上,也不是麵朝下,而是直直的立在江中心。見我冇有中招,女屍沉浮了半晌,便鑽進水底,再也不見蹤跡。

忽地江麵激起一陣浪,啪的打在我身前的路上。

劉瞎子的語氣冰冷,壓抑著肝火道:“諸位,吃了香火,奪了供償還不給個信兒,是不是過分了?”

這水坪灣子通鄂州水域,江上很多撈魚客,靠這處水灣餬口。灣子側壁的正上方是一條高速公路,出過很多變亂。

我心中直突突。

劉瞎子一邊沉著臉,一邊又點了三根香插出來。

鞋子正擺在我的身前,形狀小巧,光彩紅的在夜裡也非常刺眼。我也不知怎了,覺著這鞋子煞是都雅,耳邊彷彿有人催著我去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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