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瞎子俄然站起家,回房取了一堆東西,直裝滿了一大布袋。我看了一眼,竟是一些紙元寶和標為六合銀行的冥幣。
緊接著,桌子從中裂開,上麵擺放的供品撲通撲通掉進了江中,沉了下去。一把燒起來的黃紙也滅了,隻剩下滿地紙灰。
忽的一陣陰風吹起,安靜的江麵汩汩冒著水泡。
我倉猝應了下來。上前將那些紙元寶和冥幣都擺在地上。劉瞎子帶了一大麻袋,我順手抓了不到五分之一,接過香,以香火燃之。
已至深夜,四周冰冷寒寂。
他們長年遊走在存亡邊沿,又被稱為是陰陽跨界人。吃陰飯,走陰路,每天和陰煞打交道,劉瞎子也就是命夠硬,命火夠旺,才調的起這一行。饒是如此,他也要常常熬血粥,滋補陽氣。
風過香滅。
長年積累下來,死在這水灣中的人冇有一百,也有七八十。
臉上烤的發燙,我摸了摸額頭,頭髮都被燒蜷了。
如果是彆人,早就死在江底了。
劉瞎子也是神采凝重,捏緊了鎮魂鈴:“幸虧過來看了一眼,這江中屍煞也太多了
“江屍我不撈,封江我也不碰。我隻除那女鬼,你等屍煞隻需呆在這裡,不去幫手便可。這供我給了,還請諸位能給點麵子!”
隻可惜,江底屍煞成聚,怨氣橫生,供奉也冇了用處。幾番下來,撈的水屍都比撈的魚大多,還淹死了很多撈魚客,也就冇有人再過來了。
說是叫封江,實在就是一個水坪灣子。
“來山棲競兮,欲自奪吾身。水棲鬼兮,欲食吾魂,飼以吾心,哺於神兮。成兮,成兮,歸太虛兮。”
“哎。”
劉瞎子的語氣冰冷,壓抑著肝火道:“諸位,吃了香火,奪了供償還不給個信兒,是不是過分了?”
劉瞎子一邊沉著臉,一邊又點了三根香插出來。
劉瞎子已經在擺供品了。
或許是因為我和劉瞎子熟諳的早,冇甚麼感受。
劉瞎子舉鈴於供台前,嘴裡念唱著,他的聲音沙啞,如虔誠的祭司誦唸。
“冇事,極力就好。”老爺子內心清楚,曉得這江中屍煞浩繁。劉瞎子雖是撈屍人,命火旺,但初來此地,冇供過江神,也冇上過江麵,很難鎮住這一江屍煞。
唸完第二句,卻聽擺放供品的岸桌哢嚓一聲響。
淹死在這江中的屍身長年積煞,蘊於江底,一隻還好,幾十隻化煞的水屍聚在一起,就是劉瞎子也不敢冒然下江。
“去哪兒?”
“走吧,時候差未幾了。”
此中有男有女,僅僅是岸邊這一塊就有十幾具,他們麵朝上,屍身還是,更有幾具屍身豎在中心沉浮。那是豎屍,比起淺顯的水屍更加陰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