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海霧鎖舟[第1頁/共4頁]

在二十年前的阿誰暴雨滂湃的夜晚,祠堂的青磚被雨水浸泡得發亮,彷彿被一層冰冷的水光所包裹。阿阮悄悄地跪在神龕前,神采絕望。溫九娘手持白骨傘,傘尖無情地刺穿了阿阮的掌心。銀絲如惡魔的觸手,穿透她的皮肉,將一枚玉蟬蛹殘暴地縫進她的血脈當中。溫九孃的聲音如同來自天國的謾罵:“從今今後,你就是蘇娘孃的‘鎖’。”

“這就是循環的本相……”小魚腕間的金印完整碎裂,鮮血如注,滲入了《三生衣》。冊頁燃起靛青的火焰,映照著她眉心血痣重生的此岸花,顯得格外淒美而絕望。“我們都是蘇錦娘養的‘鎖’……長生永久逃不脫!”

三人謹慎翼翼地踏入霧中,腳下的沙礫刹時化作黏稠的血泥,每邁出一步,都彷彿踩在腐臭的內臟上,收回令人作嘔的聲響。小魚的腕間金印俄然傳來一陣刺痛,她驚駭地抓住阿樵的衣袖,指甲幾近深深地掐進他的皮肉當中,聲音顫抖地說道:“有東西跟著……是雙頭蜈蚣的怨氣!它們在沙裡遊!”

潮聲哭泣,彷彿在訴說著無儘的哀傷。沈墨瞳悄悄地摩挲著青銅鑰匙的紋路,鑰匙俄然微微震顫,裂縫中排泄銀粉色的樹脂。那氣味,與二十年前阿阮織布時所用的觀音淚一模一樣,彷彿時候的循環又將開啟新的篇章。

現在的他,悄悄地立在青銅棺前,棺內躺著的竟然是本身的屍骨——心口插著那柄柴刀,刀柄上纏著已經退色的紅繩,好像一個殘暴的循環。

“閉眼!”沈墨瞳的銀絲如利箭般破空而至,敏捷纏住阿樵的手腕。但是,統統都太遲了。阿樵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柴刀奮力劈開濃霧,刀風扯破出一道狹小的缺口。透過這道缺口,他們看到海底祭壇的三百根青銅柱,現在已傾斜得如同惡魔的獠牙,柱麵上的重瞳彷彿在抽泣,不竭有血珠墜落,落地後凝成懷素手劄的殘頁:「梵瞳泣血,怨氣歸淵。破局者,需焚己目」。殘頁的邊沿爬滿了藐小的玉蟬蛹,正貪婪地啃食著墨跡中的魂力,彷彿要將統統都吞噬殆儘。

阿樵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柴刀如閃電般劈向霧氣。但是,刀刃卻被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呆滯在空中,轉動不得。霧氣如一條條猙獰的毒蛇,敏捷纏住他的右臂,與此同時,他的右眼金紋俄然傳來一陣劇痛——那是沈墨瞳贈送他的梵瞳殘力在作怪。他的視野刹時被強行拖入一個赤色的幻景當中:

霧氣深處,俄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脆響,突破了這令人堵塞的沉寂。溫九孃的白骨傘如鬼怪般刺破霧靄,傘麵垂落的傀絲如毒蛇般纏住小魚的脖頸,溫九娘那鋒利的聲音在霧氣中迴盪:“阿寧,你這‘鑰匙’……該開門了!”傘麵緩緩翻轉,映出一個青銅柱林立的深淵。在三百根銅柱的中心,懸浮著一口青銅棺,棺蓋的裂縫中排泄阿阮那痛苦的抽泣聲,還異化著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彷彿是滅亡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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