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姐……保重。”小魚輕聲呢喃,隨後決然躍入火海,腕間的金印化作一隻金烏,如流星般撞向羅盤中樞。強光閃爍中,阿樵彷彿瞥見懷素跪在銀杏樹下,將三本書的殘頁緩緩埋入本身眼窩,聲音充滿了懊悔與警告:“後代之人……莫要走我的岔路……”
忘川釀的酒勁在阿樵喉間如餘燼灼燒,令他神情有些恍忽。他死死盯著酒罈底部的銀杏葉,月光灑下,葉脈上的“2035”字樣彷彿被赤色鍍染,透著一股奧秘而傷害的氣味。遠處漁火閃動,明滅不定,戴鬥笠的老者哼著俚曲,那詞調竟與阿阮幼時哄他入眠的謠曲驚人地類似:「木槿開三載,亡魂歸不歸……」
阿樵瞋目圓睜,柴刀猛地劈向傘骨,但是刀刃卻被女子徒手穩穩握住。她緩緩翻開袖口,暴露腕間與小魚一模一樣的齒輪金紋,嘲笑道:“熟諳這印記嗎?每一世循環,蘇錦娘都會選個‘鑰匙’……此次輪到你了,阿寧。”
跟著一聲巨響,青銅祭壇轟然炸裂,沈墨瞳的殘影從廢墟中緩緩浮出。她的左眼金紋離開眼眶,在空中逐步拚成《三生衣》缺失的那頁,上麵閃現出筆跡:「以眼為祭,可窺天機。然觀局者,永墮循環」。
“客長這血,倒是上等的帶路符。”老者慢悠悠地摘下鬥笠,暴露那半張已經腐臭的臉,模樣猙獰可怖。他指尖悄悄撚著阿樵的血珠,在沙岸上緩緩畫出懷素手劄的殘紋,聲音降落而詭異:「以血為舟,可渡忘川。然擺渡人,需獻雙目」。
小魚的虛影俄然變得凝實起來,她敏捷抓住阿樵的手,用力按向本身心口,孔殷地喊道:“用我的血破陣!金印連著祭壇中樞!”頃刻間,血痣炸開一道強光,三百枚玉蟬蛹從海底緩緩升起,蛹殼內傳出陸遺舟那熟諳的感喟:“阿弟……你纔是最後的鎖眼。”
阿樵的右眼俄然傳來一陣劇痛,視野刹時被赤色完整感化。在這赤色迷霧中,他瞥見當代裝束的陸硯卿正站在博物館展櫃前,手中的《仙居錄》排泄銀絲,正緩緩纏住2035年的日曆,彷彿預示著一場龐大的危急即將來臨。
血海退潮後,焦灘上鮮明多出三百座新墳。每座墳頭都插著木槿簪,簪尾繫著玉蟬蛹,彷彿在訴說著無儘的哀傷。阿樵的右眼蒙著染血的麻布,左眼瞳孔已然化作齒輪狀金紋,那是沈墨瞳留給他的最後的奉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