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太太扯了帕子捂嘴，悄悄咳了一陣，顴骨處出現一陣不普通的紅暈。聲音乾澀，“祭祖本就是我們做媳婦的本分，現在我還能動的了，若真到了下不了床那日，也隻能求祖宗諒解了。”
兩家本出同宗兄弟，英國府為長，沐恩侯府為次，兩府雖是分了家，仍以東、西二府相稱。
老太太瞧著她這模樣，心下也是不忍。親身扶了她的手，“要我說，你這身子不好，這些繁禮省了便是。這把年紀了誰還能見怪你不成？”
二老太太接了，細細打量著薑采，眼中浮出一絲讚歎之色。“這一年多不見，采姐兒出落的更加水靈了。我們薑府雖是儘出美人兒，采姐兒倒是格外出挑的。如許好色彩的孩子，婚事怕不好說啊。”
“是，叔祖母請用茶。”薑采雙手奉上剛斟滿茶水的瓷杯。
此時，石牆上掛著的風燈都被點亮，屋內非常亮堂。一青衣男人正坐在紫檀木雕花八仙桌旁，落拓安閒的品茶。
二老太太端茶抿了一口，想起本身那被婆婆刁難致死的女兒，胸中浮上一分悲忿。“女人一輩子，最要緊的就是嫁個好人家，若不然幾年便紅顏變枯骨。”
本來，英國公祖父輩兩兄弟因是建國功勞，同時被授予國公爵位。厥後西府的老太爺因捲入黨爭被削爵，又顛末一代今後，在英國公的幫忙之下才得以昭雪。聖上體恤，故而又封了沐恩侯，隻享爵位，不領官職。
此時薑采正親身在一旁給兩位老太太斟茶，二老太太瞧著她容顏美麗，神態暖和，定定的瞧了半天說道，“這但是采姐兒？”
二老太太神采暗了暗，“若不是年青時候不懂事，禮數做的不周，也不至於……”說著，便覺有些哽咽，眼眶溫熱，扯出一絲笑來擺擺手，“罷了，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老爺帶著幾位少爺入宮領賞了，約莫傍晚才氣返來。屋子裡的人我都支走了，院子裡也留人守著了。賀爺在暗室裡，等著夫人呢。”賈蟠家的說道。
兩位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有些熬不住。二老太太穿戴一件絳紫色團獸雲紋大毛衫，肥胖乾癟的臉上紋路縱橫，固然年紀比老太太小很多，看起來卻更衰老一些。她嘴唇發白，明顯是累的冇了精力。
轉眼便是除夕。
秦氏最賞識的就是賈蟠家的做事殷勤，忙忙點頭，叮嚀道，“你也去內裡守著吧，彆叫任何人出去。有人來尋，隻說我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