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各種說法,朝中文武百官吵得不成開交,另有人發起,要想曉得蔣丞相是否真的沉痾,隻需請太醫上門一探究竟就是。
蔣中明冇有搭腔,顧三娘停了一下,她摸著小腹,自顧自的又說道:“他在揚城諸事都好,還見到了錦三爺和禦哥兒,禦哥兒曉得要當兄長非常欣喜,鬨著要給小弟弟取名字,我私心想著,如果老爺肯受累給孩子取個名字,倒是他的福分。”
顧三娘回過神來,她裹緊披風,扶著柳五婆的手,踏進正院的門。
“你來了。”蔣中明說道。
“恐怕我等不到給孩子取名字了。”蔣中明看了她一眼,又道:“我這病就是捱日子罷了,阿拙這個國子監祭酒方纔走頓時任,朝中有無數雙眼睛盯在他的身上,就等著他出錯,好拉他上馬。”
顧三娘冷靜不語,她心知他說的是前幾日的事情,當時她也是病急亂投醫,就是她本身也冇想到有旺會同意她出的這個荒唐主張。
顧三娘難為情的笑了一下,小葉子拉著孫氏的衣袖晃了幾下,不依的說道:“三嬸,隻要本日一回,平常我娘起得可早呢!”
顧三娘怔了一下,冷靜說道:“老爺過獎了,隻要冇給家裡幫倒忙,我也就放心了。”
顧三娘朝他看去,隻見蔣中明穿戴一絲不苟,他靠在引枕上,手端著一碗蔘湯,屋裡點著幾盞琉璃燈,將四周照得亮堂堂的。
且說這一夜,顧三娘展轉反側,遲遲不得入眠,她一時想起遠在他鄉的沈拙,一時想起腹中尚為出世的孩兒,一時又想起蔣中明不容質疑的叮嚀,如此胡思亂想了半夜,直到天氣微亮,她正睡得迷含混糊,就聽到外頭傳來細細的低語聲。
幾個婦人閒談了半日,吉昌公主還要打理府裡的碎務,便各自散了。
蔣中明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又道:“隻要我死了,靖文天子第一個要發落的隻怕就是他了。”
想起蔣家的前路,蔣中明越想越悲慼,他看了顧三娘一眼,內心五味雜陳,這幾個兒子當中,沈拙目光長遠,沉著慎重,凡是他早些為他在朝中鋪路,他又何至於如此憂愁,隻是此時悔怨已晚,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有一樁心頭事,那便是沈拙對這個顧氏用情頗深,將來若需在顧氏與蔣家之間決定,難保他不會為了顧氏而放棄蔣家。